明昼芊柔看着其余的长老都退了出去,她不发一语的看着明昼呈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生出了这样的心思,而自己却一直未曾发现。
“夜枭族会有族灭之祸。”
“不会。”明昼呈欢的眼中烧着火,他已为此付出了很多,“最多一百年,我们就会站在妖界之巅。”
“君上无心无情,方成妖界君主,你学不了她。”
明昼呈欢沉默,他今日所选之路与明昼茯苓所选之路,乃殊途同归,皆要在杀伐之中握住权柄,不服的杀绝,反抗的杀绝,最终当杀戮停止,一切都会成为最好的模样。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夜枭族,只要是为了夜枭族,学她,又如何?”
“你心中有情,学不了她。”明昼芊柔神色微动,“她的无心无情,皆为自己。你想要的在杀伐之中登顶巅峰,会失败的,呈欢,听姐姐的话,不要去做。”
“可是姐姐,若是族灭之祸必然,我宁愿他们死在战场之上,而不是什么口腹之欲,太难看了,难看的让我恶心至极。”
明昼芊柔神色惆怅,她沉默无言,她何尝不知道明昼呈欢所言之理,可她不想看到夜枭族为了生存再次重复四万年前的命运,在无尽的杀戮之中得到满足,灭掉一族又一族。
澄衣看着神色难辨的明昼芊柔和明昼呈欢,他们相背的信念终将会使他们走向对立的两面,这或许就是明昼芊柔背叛夜枭族的原因,不,准确的来说,明昼芊柔的背叛不过是夜枭族定下的,所谓背叛,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正义些罢了。
“君上。”明昼予浅好不容易在盲羽红潮里找到了慕晚吟一行,刚准备放下心,却发现澄衣不见了,“殿下哪?”
慕晚吟和祁宁的脸色极为不好。
慕晚吟道,“盲羽红潮有异,衣儿不见了。”
明昼予浅神情一凝,“能引发盲羽红潮异象的只能是盲羽蜃景,属下知道殿下在哪里,请随属下来。”
猩红的血花心上,澄衣漂浮在空中,薄雾般的血色宛如红云般缠绕在她身上,不远处的血枭发出“咕咕”声响,似乎在相互提醒着盲羽蜃景里有闯入者,它们轻微的扑腾了几下翅膀,随即又陷入了沉寂之中,它们识得咒乐绫。
澄衣双目紧闭,锦白衣衫被红云拉扯着,飘得很是轻柔,暮色般的长发轻垂于耳侧,勾勒着澄衣的脖颈曲线,显得恬静极了。
慕晚吟眸色深沉,他瞬闪到血花心上,祁宁因为咒乐绫的拉扯,跟着慕晚吟往血花心而去,只是瞬闪到半路,被明昼芊柔残存的妖魂挡了下来。
“君上不必着急,她没有危险。”
慕晚吟看了一眼模糊的身影,他蹙眉,“你何时留了一丝妖魂在盲羽红潮里?”
“很早之前,大概有一千年了吧,这不,刚好派上了用场。”
“娘娘亲?”
明昼芊柔看向明昼予浅,笑的慈爱极了,“娘亲听闻,你已经成亲了,娘亲很是高兴,我的予浅啊,长大了。”
明昼予浅眼中隐隐泛着水光,这熟悉的模样,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笑意,无孔不入的渗进了明昼予浅的身体各处,他对明昼芊柔的思念仿若倾泻而下的洪水,奔腾翻涌,吞天噬地。
“你为何将衣儿困在里面?”
明昼芊柔收回目光,她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将公主殿下困在里面,而是盲羽蜃景里所有的执念将公主殿下困在了里面,他们想把自己的感受悉数传递给公主殿下。”
慕晚吟看着澄衣身边的血腥红云不语,虽然他尚未感受到那些东西对她有伤害之意,可他就是无法安心,他若不在她的身边,她该怎么办啊?
“如何破解?”
明昼芊柔模糊的身影一笑,“君上亲自去将公主殿下引出来即可。”
慕晚吟闻言,即刻向澄衣走去,走到一半又被拉扯了一下,他停下脚步看向拉扯之处,原是咒乐绫还拴着他与祁宁,他眉心微蹙,这咒乐绫他解不开,难不成要带着祁宁一起过去。
慕晚吟看向澄衣,正要让祁宁跟他一起过去,咒乐绫却自动的松开了慕晚吟和祁宁的手腕,轻飘飘的向澄衣飘去,慕晚吟立即跟上咒乐绫,进入血腥红云之中。
祁宁目光灼灼的看着慕晚吟被血腥红云围绕,他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扣起澄衣的手指,跟着她进入盲羽蜃景之中,仿若天地之间,唯他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