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昼?”女子疑惑问道,好似自己刚才没有听清楚。
明昼呈欢淡淡笑道,“对,明昼,我乃夜枭族明昼呈欢。”
夜枭族乃妖界禁忌,明昼此姓更乃所有妖族攻击的对象,明昼呈欢说的很是淡然,他自然知道他道出的名字,对眼前的女子会有多大的冲击,可他就是想说,想对她说,自然而然,毫不掩饰。
他以为女子会厌恶他,哪怕因为刚才的救命之恩,她不取他性命,也会让他赶紧走开,可他似乎想错了,女子只是确认了一遍,然后就笑了,笑的如沐春风,笑进了他的心里。
她道,“多谢明昼公子救命之恩,我乃花妖族,北冥雪色。”
澄衣刚才还在飘飘忽忽,乐得自在,只是当女子的名字蓦然传进她耳中时,她赶紧一个瞬闪出现在女子的眼前,她再次用无比认真的神色确认了一遍,“我说为何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北冥雪色啊。”
澄衣总是后知后觉,对任何事情都是这样。
北冥雪色的态度出乎了明昼呈欢的意料,他心中有些喜悦,虽然他不明白这种喜悦从何而来,他从小就知道夜枭族对妖界是怎样的存在,她是他遇见的第一个不属于夜枭族的妖族,他忐忑,他紧张,却意外的得到了最好的回应。
也因此注定,他们将会纠缠不清。
澄衣也不胡乱飘忽了,她站在他们的身边,听着他们说,陪着他们飘,主要是谁都看不见她,她便心安理得的一路跟着,完全没有偷听墙角的自觉。
“雪色姑娘为何来不归谷?”
“采花月草。”
北冥雪色极为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色,因着是被明昼呈欢带出的盲羽红潮,她已分辨不出此时处是在不归谷的哪个位置,更是不知该往哪里走才是到乱石窟的正确方向。
“我在不归谷待了好几百年,从未听过此处生长过花月草。”
“花月草千年一期,上一个千年有幸在乱石窟采了些。”
“雪色姑娘采花月草做什么?”
“我族擅蛊,自然是为了养蛊。”北冥雪色面露难色,“只是,我现在有些分不清该如何去乱石窟。”
“此处虽然荒凉,但偶尔也有过路的族人,雪色姑娘不若先跟我回去,待我打听打听乱石窟的方向,再陪姑娘同往。”
明昼呈欢说的很是诚恳,北冥雪色见他神色自然,又略微想了想自己眼下的处境,便觉得此方法也好。
“那便先谢过明昼公子。”
明昼呈欢听到北冥雪色应下,心中微微急跳了几下,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欢喜流过全身,暖暖的,像是挠人的爪子,挠的浑身酥酥麻麻的,却又舍不得推开。
“委屈雪色姑娘了。”
明昼呈欢用指甲缓缓划开自己的手掌,指尖沾了一点血,轻轻划过北冥雪色的额头,他脸色微红,有些促狭,道,“此血能帮雪色姑娘掩藏周身气息。”
北冥雪色也是被明昼呈欢划过自己额头的动作弄的一愣一愣的,她还从未如此亲近过男子,待呆愣过去,她额头因为明昼呈欢的血显得很是滚烫,特别是被血盖住的地方,烫的快熟了,她不自然的呼吸着,有些重,绯红爬满了脸颊。
澄衣正大光明的瞧着,瞧着他们急速变化的脸色,她觉得明昼呈欢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碰碰北冥雪色,掩藏气息的血哪里不能抹,抹在掌心手背谁都尴尬不了,可他非要在北冥雪色不清不楚的时候往人家姑娘的额头上抹,要说心里没存个什么歹心,谁信啊。
澄衣用着那种“不得了,了不得”的神情看着明昼呈欢,七百年没出过不归谷的稚子,动了心不说,还炙热的争分夺秒,刚见面就寻着理由和人家姑娘有了肌肤之亲,虽然是个没什么大不了的肌肤之亲,可看北冥雪色的神情,那绯红的脸颊,娇艳欲滴的斥责着眼前男子的不规矩,只是看着更像欲拒还迎,当然他们两个是不清楚的,都只顾着脸红去了。
“哎。”澄衣又想起了那百年祸乱,无声的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
明昼呈欢和北冥雪色还在各自红脸不知该说什么的情况中,气氛有些尴尬和凝重,忽然耳边响起了陆陆续续的脚步声,好像是有夜枭族人正往他们这边走。
北冥雪色吓了一跳,顾不上脸红心跳,化作原形一溜烟的躲进了明昼呈欢的袖子里,明昼呈欢始料未及,直到脚步声渐渐远离,没了声响,才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袖子。
明昼呈欢嘴角的笑意十分明显,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袖口,柔声道,“走远了。”
北冥雪色巴拉着脑袋伸出袖口看了看,最后定格在明昼呈欢的目光中,莹白的枝叶和花蕊暴露在明昼呈欢眼前,清清淡淡的,似雪非雪,晶莹剔透的惹人怜爱,大概是心境所致,明明是一朵花中傲者,却在情人眼中看出了可爱的意味。
莹白的花蕊间有一道明显的血痕,那是明昼呈欢的血,被一团莹白色簇拥着,有些触目惊心又有些别样的韵味,说不出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