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澄衣又开始委屈无助,好似慕晚吟对她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真是对你毫无办法。”慕晚吟叹了口气,他有些受不住澄衣的神情,委屈巴巴的显得楚楚可怜,明明是一副弱小的模样却又让他忍不住要去做。
慕晚吟弯下腰将澄衣托在背上。
“哥哥的背真舒服。”澄衣勾着慕晚吟的脖颈,在他耳边悠悠的说着找不着边际的话语。
一如当初。
澄衣勾起狭长的眸子,似乎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
慕晚吟背脊微僵,他耳边被澄衣擦过热气的地方泛出了痒意,酥酥麻麻的如电流一般急速的窜过全身,他挎住澄衣双腿的手臂有不可查觉的收紧,那是极力克制后留下的细小回应。
他想让那热气继续撩拨,却又怕自己的热情惊着了澄衣,他在想与不想中独自挣扎,鬓间已微微生出了薄汗。
澄衣轻笑,带着几丝嘲讽。
“哥哥。”澄衣又贴近了些许慕晚吟的耳朵,“你怎么出汗了?”
慕晚吟呼吸一滞,近到几乎贴在耳边的声音明显的告知着慕晚吟,澄衣那近在咫尺的距离,吐气如兰,空谷回响,还有那随着呼吸一吐一吸的热浪,几乎要将慕晚吟的意识埋进泥土之中,让他被迷惑,被怂恿。
“你”慕晚吟呼吸有些不稳,“衣儿长大了,重了许多。”
“嗯?是吗?”澄衣倒没想过,慕晚吟还会用这般根本毫无一用的借口,她诧异了一下,随后就笑了起来。
“明明是哥哥心不在焉,如今却赖在我身上,哥哥,你越来越坏了。”
慕晚吟心里一沉,他很坏吗?
他哪里坏了。
“不过,我喜欢。”
慕晚吟终于察觉到澄衣哪里奇怪了,她今日似乎特别的魅惑特别的不像她。
慕晚吟的旖旎心思一瞬间烟消云散。
“哥哥,你说北冥雪色恨明昼呈欢吗?”
“不恨。”
“哥哥为何如此笃定?”
“北冥雪色的眼里没有恨意。”
“仅仅如此?”
“嗯,仅仅如此。”
澄衣哂笑,道,“那明昼呈欢真是好的很,伤透了北冥雪色的心,还能被日日念着,就属他幸运的很。”
“幸运?”
“多情总被无情累,一个女子愿意花百年的时间去等,却从未生出过恨意,这般痴情不移,明昼呈欢自然幸运。”
慕晚吟沉默不语。
“只是,可怜了北冥雪色。”
其实澄衣心里很是不喜,自然而然说出的话总带着些若有若无的讽刺,慕晚吟敏锐的抓住了澄衣语调里的轻微变化,她的衣儿,从不会这般说话。
“他们纠缠了几百年,总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只不过是纠缠了几百年而已,明昼呈欢薄情寡心,北冥雪色痴心妄想,本该两两相消或是两两相厌,却还让妄念成灾,一个藏了百年,一个忍了百年,难不成他们以为,在百年之后的业障之下,还能有个好结果。”
澄衣说的很是平静,只是在毫无感情的叙述一个事实。
慕晚吟仍旧背着澄衣前行,四周错乱未有分毫变化,唯有刚才澄衣差点跌入的血池跟随其后,若近若远,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澄衣见慕晚吟不说话了,也惊觉自己刚才有些失言,她现在可是澄衣,那个从小到大被关心呵护的澄衣,这个澄衣哪里能说出这般刻薄的话语。
澄衣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慕晚吟发现了没有。
“衣儿,你可还记得迷幻之境里,我对你说过的话?”
澄衣眉眼一跳,这是在试探我?
可惜了,她有澄衣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而且清楚异常。
“哥哥在迷幻之境里与我说了很多话,不知哥哥问的是哪一句?”
“罗君阁最后一夜。”
澄衣闻言便低低的笑了,“自然记得,哥哥说心悦我,想娶我,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澄衣越说便越笑的欢快,到了最后,笑的身子微微颤抖,“若不是哥哥在迷幻之境里失了记忆,我都要被哥哥骗了去。”
“我没有”
“嗯?”澄衣止住了笑声。
“我没有失去记忆,地苜沙是我给予浅的,我事先用了醒神散。”
“所以,哥哥是特意出现在迷幻之境里的?为什么?”
“为了你。”慕晚吟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本来还怀疑背上的不是澄衣,可这些记忆只有他跟澄衣拥有,若是澄衣被夺舍,她便不会有除了这里以外的记忆,所以,她是澄衣,只是被百年之前的情景浸染,不知不觉中透出疲惫罢了。
他将澄衣的不妥之处,称之为疲惫。
“哥哥何时开始喜欢我的?”
“北境,初见。”
“可那时,我只有八岁,我还小,而且,哥哥弃了我十年,不闻不问,又如何能说,初见时便已喜欢上我?”
“我没有不闻不问,我让祁宁陪在你身边,将你的喜怒哀乐尽数写于我知,你喜欢吃什么,你喜欢穿什么,你喜欢看什么,我都知道,你哪日烧了无宿的衣袍,抢了小妖的果子,坐在万狐宫殿门前的树上发呆,我都知道,关于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那哥哥可知,我为何喜欢在万狐宫殿门前的树上发呆?”
慕晚吟又沉默了,他说不出口,他不能告诉澄衣,他明明知道她在等他,可他却不能立即回到她的身边。
“我等了哥哥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