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碎魂像夜晚的枭,它们与夜枭族一起围攻着澄衣和慕晚吟一行,场面一度混乱,阮禾因伤势未愈寻了个时机躲藏了起来,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澄衣,眼里的怨毒怎么都藏不住。
明昼呈欢冲到澄衣眼前,妖器之上汇聚的碎魂已变成了浓黑的颜色,它们像有目的般的扩张开来,只一瞬间便将他和澄衣包裹了进去。
祁宁离的澄衣最近,他几乎在同一时间主动被拽进了明昼呈欢创造的禁制之中。
而眼前蓦然漆黑的澄衣,只觉后背处一阵刺痛,随后就没入了黑色之中。
“衣儿。”
慕晚吟将身边的碎魂击退,闪身来到澄衣身边时,澄衣广袖的边角与他擦手而过,他眼睁睁的看着澄衣被拽入禁制之中,随后禁制被凭空托起,浮到了临渊石山之巅。
慕晚吟刚准备起身追去,却蓦然咳出了血,他掌心之中的细致划痕翻腾着殷红的妖气,是盲羽毒的味道,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就像在盲羽红潮里那一次一样。
“君上。”藏起来的阮禾,出现在慕晚吟身边,她看到慕晚吟掌心翻覆的盲羽毒,毫不犹豫的拿出了放在灵海里的火燎珠,她催动着火燎珠吸取慕晚吟掌心的盲羽毒,原本就伤势未愈,如今看起来更是吃力。
从蕴和祁姜同时被阮禾的呼喊声吸引了过去,他们立即来到慕晚吟身边,布起了保护禁制,唯剩不多的碎魂猛烈的撞击着禁制,它们面目狰狞,却又锲而不舍。
烬明心带领夜枭族将禁制之中的四妖看守了起来,慕晚吟中毒之下,他们不准备再次出击。
澄衣眼中的黑暗只是一瞬,星光点点之中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知道这不归境里的星光都是从哪里来的吗?”
明昼呈欢一个扬手,手中多出了一片星光颜色,他微微皱眉,似乎不太喜欢。
“总不能是你从天上取得,那仙界还不追杀你到妖界?”
“公主殿下说笑了。”明昼呈欢一把握紧了手中的星光,星光顿时尖叫声一片,疼痛和恐惧传遍了不归境。
这尖叫声确实难听,澄衣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只是这才发现自己双手已被碎魂缚住,连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明昼呈欢靠近澄衣,他仔细打量着澄衣的神情,问出了他一直不解的事情,“明明公主殿下已深中盲羽毒,为何除了手臂上的伤口外,毫无中毒的迹象?”
澄衣此刻也发觉了,但现在不是她去细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看着明昼呈欢,带着些诱哄的意味,“你再靠近些,我告诉你。”
明昼呈欢不怕澄衣做些什么,因为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他缓缓靠近,几乎贴在了澄衣的身上。
“你小时候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澄衣说完便笑的有些得意,等明昼呈欢意识到不对之时,未焉已经穿透了他的腹部,血液跟着未焉的轮廓一滴一滴的滴到了明昼呈欢的脚后跟下。
祁宁从澄衣的身后走了出来,在星光未泯的不归境里,印出了半明半暗的侧脸。
他站到澄衣身边,一个妖气冲撞,将那些碎魂震散了一片。
祁宁抽出了未焉,殷红的鲜血洒了一地。
明昼呈欢捂住流血的伤口,突兀的笑了起来,“你对她的忠心便是要灭杀她的族系,若她醒来,定会后悔当年救下了你。”
澄衣不知道明昼呈欢在说什么,她也不想知道,她幻出了九幽莲夙剑,只想给他致命一击。
澄衣提着剑逼向明昼呈欢,明昼呈欢眼神阴郁的往后退着,他伤的太重,不能再次召唤碎魂去缚住澄衣和祁宁的身体,他谋求了百年的计策,当真最后要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吗?
他,心有不甘。
澄衣举剑刺入的手一顿,九幽莲夙剑突然消失不见,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发现浑身修为阻塞,好似被刻意封印过。
明昼呈欢见此瞬时抓住时机,他将妖力集中在眉心,妖艳的盲羽花霎时出现,它从明昼呈欢的眉心漂浮到澄衣眼前,汲取着澄衣的命数。
祁宁瞬时出现在澄衣身边,他用未焉想斩断盲羽花和澄衣的联系,却发现未焉的暴戾在盲羽花眼前,毫无用处。
甚至在盲羽花感受到威胁之时,瞬间撑开的屏障,将祁宁弹飞了出去。
命数即为命,若被夺取,便再难存活。
明昼呈欢的伤随着夺走澄衣的命数逐渐愈合了起来,而澄衣被撕裂的命数所带的痛感传遍了身体,翻涌的鲜血,逐渐汇聚在了一起,澄衣的唇齿之间,全是铁腥味儿。
明明自己这般渴望活着,就因为这破烂命数,便要被你争我夺,凭什么?
澄衣强行聚合妖力,后背处的疼痛越发明显,随着澄衣的逞强,后背已沁出了丝丝血迹,她好不容易聚起的妖力被后背扩散的疼痛再次击的溃散。
她此刻意识到,她被封了妖力,她中了暗算。
澄衣扯出笑意,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自己还真是命运多舛,都到了如今的地步,还能不被所容。
澄衣放弃了,她看着苦苦支撑的祁宁,忽然间释然了许多,祁宁愿意为她拼命,他没有骗自己。
这或许是她存在的十八年里,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让一切就此结束吧。
“别怕,有我在。”
澄衣闭合的眼眸悠然睁开,微翘的眸角清冷的仿佛置身在寒冰之中,她蔑视着眼前的明昼呈欢,双手只是微抬,后背处的银针立即被逼出了体内,没了封印之物的阻隔,她轻易的控制住了明昼呈欢的身体,她在他的眼前,一点一点的将盲羽花捏了个粉碎。
失了盲羽花庇护的明昼呈欢霎时修为尽失,他颓然的跪在地上,面目中流露着不可置信。
“你是谁?”
澄衣没有答话,她侧目看向祁宁,“区区盲羽花也能将你逼成这样?本君被封印的这些年,你是有多倦怠?”
祁宁闻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咳出了血,他杵着未焉站起身来,目光熠熠的看向澄衣,“难得见一次面,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