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全身浸在温泉里,额间显得汗涔涔的,润湿的鬓发贴在了她的耳边,水汽顺着发梢从她的脸颊滑入了她的颈窝,然后顺着肌肤纹理落进了温泉水里,少女独特的细腻水嫩让那水滴滑过的极其容易,圆润的没有损伤分毫。
女子紧闭的双眸有些微微颤抖,湿热的空气里,带着些沉重的焦躁味儿,她落入了自己的梦魇之中。
“你说这婧奴都死了,她怎么不见一点伤心?”
“伤心?你忘了咱们这位二公主殿下是个怎样的主儿了?任打任骂,不还口也不还手,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她哪里懂的什么是伤心。”
“可惜了,二公主长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呆了点。”
“你觉得可惜啊,那你去招惹招惹她?”
“我可不敢,我这身份地位哪里敢去招惹二公主殿下。”
“你还别说,咱们这身份地位还未必不能招惹上她,她的娘亲婧奴跟咱们一样,都是妖奴,只不过是在一夕之间得了妖君的恩宠,诞下了子嗣,但那都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妖君早就把她们抛诸脑后了,这不,你看婧奴都死了,妖君连最后一面都没来见。”
“我听说,那百年前的婧奴可是个妙人儿啊,就是可惜了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妖毒折磨的不妖不鬼的,这才失了妖君的恩宠。”
“可不是吗?若是那婧奴容颜还在,哪里会被赶到这简陋瓦市里,活的还不如我们妖奴自在。”
两个妖奴还在感慨万千,却猛不防的看到了明昼夕颜带着侍女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两个妖奴慌忙下跪,额头几乎贴到了地上。
待明昼夕颜走了过去,刚才还在感叹的妖奴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这二公主又要遭殃了。”
“啪。”一声脆响,明昼茯苓的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也敢让你那妖奴亲娘死在今日?”
“你还跪着,你还祭拜。”
明昼夕颜一脚踹翻了阴火未息的铜盆,铜盆里的焦黑粉末扑到了明昼茯苓的膝盖上,小声的“噗嗤”了一下,随即完全熄灭。
明昼茯苓跪在原地,没有移动。
明昼夕颜似乎还不解气,她指着明昼茯苓没有焦距的眼神依旧傲慢的说着,“死就死了,裹着尸身往外一扔便好,正好西南三里有一群喜食尸体的秃鹫,做了那些未开智猛禽的食物,也算落得干净。”
“可你偏偏要在今日为那妖奴祭拜,非要跟本少君过不去。”
明昼夕颜越说越气,她从灵海幻出妖器,一下一下重重的抽打在明昼茯苓的背上,倒钩带起的衣料上血沫翻飞,也因为纤细就像活生生的抽出了血肉一般,红艳艳的一片。
“本少君让你祭拜,让你祭拜,一个下贱妖奴生出的下贱妖种,竟敢与本少君同为公主,本少君百年不得父君所爱,你也活该尝了百年。”
随着明昼夕颜话里的怨念,鞭子落下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倒钩变得鲜红鲜红的,偶尔相撞时,还发出了悦耳的摩擦声。
“少君这是动了什么怒?”
明昼夕颜闻言,停下了鞭打明昼茯苓的动作,她转身看向慢悠悠走过来的两个男子,笑着将妖器收进了灵海里,“邝族长和北冥族长怎么来了这里?莫不是万狐宫的侍女们带错了路?”
她笑嘻嘻的看向领路侍女,侍女吓了一跳,当即跪了下来,求着饶命。
“美人如斯,怎可惊吓。”北冥辑牧将侍女扶了起来,一脸的不赞同。
“少君误会了,我与辑牧兄一直听闻万狐宫景色优美,这不想趁着妖后寿宴还未开始,四处闲逛看看。”
“此处边角简陋,怕是污了邝族长和北冥族长的眼。”
“哪里哪里,都怪我太过好奇,不顾侍女的阻拦,执意前来,倒是让少君见笑了。”邝徽羽嘴里说的谦逊,眼睛可没闲着。
他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明昼茯苓,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瘆得慌,他想,大概是这简陋瓦市太过阴沉昏暗又血腥深重,让他产生了错觉。
“我们这来了许久,想来妖后的寿宴也快开始了。”邝徽羽看向北冥辑牧,意有所指的说道。
“今日母后大喜,为了点小事着实不该动这些干戈,两位族长还是随本少君一同赴宴吧。”
“自然,自然。”
明昼夕颜带着侍女离开,邝徽羽和北冥辑牧紧随其后,只是在他们离开之时,一束温和的光亮从北冥辑牧手中弹出,它轻巧的落在明昼茯苓身上,止住了涓涓流出的鲜血。
明昼茯苓面无表情的看着婧奴的尸身,饶是刚才那顿血肉鞭打都未让她感到丝毫疼痛,她没有焦距的眼神渐渐聚合,看着铜盆里唯剩的一点焦黑粉末随风飘荡了出去,它们在地上打着璇,在空中打着圈,一寸一寸消失在明昼茯苓眼前。
“娘亲,女儿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往后,就让女儿自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