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斓曦,那日簪花小亭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哥哥偶尔有些”
“我知道,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便不必再提了。”
澄衣没想到容斓曦这般痛快,正好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眼下这样,反倒让她心里放心了不少。
澄衣默默的吃起了刚才只吃了一半的衔泥糕。
容斓曦泛青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澄衣,他嘴角的笑意仿佛是贴在脸上的,半点没有融进眼睛里。
而澄衣因为刚才的些许尴尬,垂着眼眸,慢悠悠的继续吃着衔泥糕。
周围很静,静的澄衣有些心慌。
她不是没有察觉到容斓曦的奇怪,可再如何奇怪,也比不上他们刚才话题的奇怪,她只想赶快将手里的衔泥糕吃完,结束这场半尴不尬的见面。
她今日怎会这般心慌。
“碰。”
澄衣和容斓曦面前的石桌应声而碎,未焉缠着妖气不仅将石桌劈了个粉碎,甚至针对的将那盘精小而美味的衔泥糕碎成了粉渣。
澄衣一脸诧异的看着未焉,她有些懵了。
未焉浑身缠着妖气,似乎还未发泄完,它劈碎石桌后,毫不犹疑的冲向了容斓曦,容斓曦立即幻出妖器阻挡,未焉见一击未中,回到了祁宁手中。
“祁宁,你这是做什么?”
祁宁将澄衣护在身后,他眼神冷冽的看着容斓曦,他脖颈间的黑色茯苓花自进入庭院后便一直烫意不减,那些软糯的糕点里散发着盲羽花的气息。
“予浅哪?”
“一早从蕴来报,山脚下有疑是夜枭族的痕迹,哥哥带着予浅下山去了。”
“君上可有留下什么话?”
“哥哥让我去找祁姜,只是还没来得及过去,斓曦便来了。”
祁宁还是太过大意了,他以为有慕晚吟和明昼予浅守在澄衣身边,容斓曦不敢轻举妄动,可他没有想到,昨夜只是触碰到了禁制,容斓曦今日便安排下了一切。
他将一切掐的太好,让澄衣落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幸好他昨夜心思烦乱,寻了个容斓曦不知道的清净地方,否则他今日可能与祁姜和阮禾一样,都无法立即出现,让澄衣真的变得孤立无援。
“明昼呈欢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般为他卖命?”
澄衣虽然听慕晚吟提起过,灵鹤族或许与夜枭族有着关系,甚至于那个灵鹤族就是容斓曦,可她仍旧不愿意去相信,她将容斓曦当做了朋友,是她在除万狐宫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干净纯粹的毫无勾连的朋友。
可祁宁现在告诉她,她认为的干净纯粹的毫无勾连的朋友其实一早就在设计她,与她的相识相知都是阴谋。
澄衣抿紧了嘴唇没敢去问,她将目光放在容斓曦淡漠的神情上,他毫无波澜的神色,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澄衣面无表情,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哪种表情。
愕然?愤怒?怨怼?还是仇视?
“闯入我房间的原来是你。”
“你龛笼里的东西带着盲羽毒,若是不小心沾染上,必定会在极其痛苦中死去,你那般冒险藏匿,他是许了你什么好处?”
容斓曦淡漠的神情一怔,“你怎知护着不归境的是盲羽毒?”
祁宁一时无言。
“你知道了也没关系,不归境已然成形,现在整个临渊石山都在不归境中,她逃不了了。”容斓曦近乎狂热的看向澄衣,眼里的掠夺毫无掩饰,仿佛已将澄衣当做了掌中之物。
“你这样做会将灵鹤族推入深渊之中。”
“不,我这样做,只会让夜枭族重新君临妖界。”
“重临妖界。”这般熟悉的话语,澄衣曾在盲羽蜃景里听过不止一次,那是明昼呈欢最终的挣扎,她竟然被他骗的团团转。
他竟然敢用容斓曦的身份将她骗的团团转。
澄衣最初的愕然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心中藏着熊熊的怒火,对明昼呈欢用容斓曦的身份欺骗她而来的熊熊怒火,她最为珍惜的友情被撕下了伪装的面目,嘲笑着她的自以为是和自作多情。
澄衣艰难的扯出笑意。
“明昼呈欢,你找死。”
澄衣幻出了九幽莲夙剑,她从来不会宽恕任何想利用她的妖族。
容斓曦的背叛或许会让她觉得茫然,觉得愕然,可若连容斓曦都不是容斓曦,那还有什么值得茫然和愕然的,既然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友情可言,那她还需要那么多情绪做什么。
杀了他,泄愤便罢。
九幽莲夙剑染上了澄衣的杀意,它暴戾争鸣而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