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快到了。”
北冥雪色倚在窗前看着悬挂于夜空中的皎月,清辉洒下了薄雾,在幽夜里生亮,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圈进了怀里,男子轻轻贴在北冥雪色的耳旁,轻笑说道,“无妨,此事会在月圆之夜前结束。”
“你便这般自信?”
“祁宁和从蕴已将临渊石山上下搜查了好几遍,未得半点痕迹,我们在这里生活了百年,该学的都学了,学不会的都改变了,他们少来临渊石山,是寻不到我们踪迹的。”
“呈欢,你真的要那样做吗?”
“夜枭族准备了百年,成败在此一举,我们已经等的太久了,为了达到目的也失去的太多了,若是此刻再游移不定,夜枭族所有的牺牲都会变的毫无价值,我不愿,也不能。”
北冥雪色沉静了片刻,她将自己窝进了明昼呈欢的怀里,“我陪你。”
祁宁在夜色里穿梭,他这几日与从蕴明面上一直在搜查临渊石山,而实际上到了夜里便会去探查灵鹤族各长老的踪迹,他们来了这么久,除了容斓曦,再未见过任何一位灵鹤族长老。
然而经过这几日的探查,灵鹤族的长老们仿佛凭空消失,连着族眷都没了踪影,明明是这般奇怪的事情,临渊石山上下竟没有丝毫影响,依旧有序的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要么是他们失去了记忆,要么是他们根本不在乎。
他很快在探了最后一个长老房间毫无收获之后,悄悄的潜进了容斓曦的房间,容斓曦虽然承继了灵鹤族的族长之位,可依旧宿在霁戊阁里。
霁戊阁里静悄一片,祁宁猫着步子走了进去。
容斓曦的房间跟迷幻之境里的房间有些差别,门口垂着厚厚的乳白色帘帐,它们垂到祁宁的胸前,刚好有一股遮挡的意味。
祁宁信步挑帐,绕过屏风,房中无甚稀奇,桌椅板凳,摆设讲究,与灵鹤族的习性相同,与临渊石山的建造设计相宜,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可就是如此的相得益彰,却让祁宁停下了脚步。
他右颈间的黑色茯苓花生出了烫意,它指引着祁宁往容斓曦的卧房里走去。
祁宁顺着黑色茯苓花的指引寻到了一处龛笼旁,他右颈间的黑色茯苓花越发滚烫,仿佛受到了龛笼的吸引,他摸摸索索的去触碰龛笼,却被一道禁制逼退了回来,他蓦然神情一凝,迅速消失在霁戊阁里。
容斓曦此刻正在回霁戊阁的路上,他猛然间感知到房中的禁制发动,一个瞬闪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身后寂静的气息,和深夜融为一色。
霁戊阁中霎时灯火通明,容斓曦快速瞬移到龛笼旁,解开禁制,龛笼打开之时,一团黑色的妖气如劫云般霎时泄了出来,引得房中一阵气浪翻涌,随之又沉静了下去。
容斓曦手中托过这团黑气,黑气之中沉浮着一颗星光未泯的成团之物,这物件外面隐隐透着猩红,宛如花朵一般绽放的极为艳丽。
是谁闯了进来,而他竟感知不到闯入者的气息。
容斓曦眉心已经拧在了一起,他将成团之物收进灵海,踏夜而出,去往临渊石山的最高处。
祁宁虽然匆匆离开,可他发烫的脖颈在告诉着他,龛笼之中的东西与夜枭族有关,而且与盲羽花有关,她所给予的黑色茯苓花只有在遇到与盲羽花有关的东西时,才会生出烫意,这种烫意是对他的提醒,也是对他的保护。
容斓曦之于夜枭族,该是有牵扯不断的关系。
只可惜,他无法言说。
夜色已深,明昼予浅蹲坐在房梁上,他手边有一壶热茶,是澄衣进房前随手扔给他的,好像是烧过了水,茶味涩得慌。
明昼予浅是不怎么讲究的,夜色太长,总需要些东西调剂一下。
毕竟他也不敢听慕晚吟和澄衣的墙角,有些打发也是不错的。
热茶在夜色里冒着热气,他握在掌心,热气顺着手掌蔓延的很快,他虽不觉得冷,却也被这碗热茶挑起了暖意。
他很是想念容秋棉。
明昼予浅还在神游天外,祁宁已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想见澄衣,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念头。
明昼予浅对外界的感知一直保持着警惕的状态,特别是因为现在身处临渊石山,当祁宁像风一样出现在庭院时,他已瞬闪落到了地面上。
“祁宁大人。”明昼予浅拦住了祁宁的去路。“君上和殿下已经歇息了,祁宁大人可是有急事?”
明昼予浅的话仿佛给祁宁泼了一盆冷水,将他的头脑发胀都浇灭的一点不剩。
他来找澄衣说什么,说容斓曦与夜枭族有关,说黑色茯苓花能感知到盲羽花的气息,还是说他与她曾经的关系,他简直被那烫意烧昏了头。
时至今日,明明知道一切还说不得,竟还在它的驱使下莽莽撞撞的冲了过来。
“没事,没事。”祁宁又莽莽撞撞的冲了出去。
明昼予浅一脸茫然,不过有些事情,他也是管不得的,他瞬闪回了屋顶,将那杯热茶又捂回了掌心,通体流畅,暖意阵阵,好不舒适。
第二日天刚亮的时候,容斓曦就寻来了罗君阁,他的眼眶下泛着淡青色,深蓝的衣衫服帖的穿在身上,耸高的领口贴在脖颈上,颇有一股淡雅的禁欲味儿。
“我听侍女说这些时日做的衔泥糕不合你的胃口,我今日特意去厨房亲自看着他们做好的,你再尝尝如何?”
澄衣听了慕晚吟的嘱咐,待在罗君阁多日,如今容斓曦亲自过来了,她也想将事情说清楚,只是话到嘴边,看到容斓曦诚挚的模样,她不由得笑了笑,顺着他的目光拿起了衔泥糕,慢慢的吃了起来。
尽管吃的香甜,可她还在想该如何说。
直到一块衔泥糕吃了近一半,澄衣还是决定说个清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