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昧心蚕(1 / 2)

澄衣这几日都跟在慕晚吟身边,说是照顾慕晚吟,却更像是慕晚吟在照顾澄衣,什么一同吃饭,一同练剑,一同出入,只要是能想到的事情,都是一起做的。

所以当从蕴和北冥雪色匆匆赶到万狐宫主殿时,澄衣正窝在慕晚吟的怀里,他们正在一同抄录着什么。

“属下见过君上。”从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如往常。

北冥雪色却是一愣,她已不理妖族事务百年,自然不知道慕晚吟怀里的女子是谁,如此亲密,又不惧人前,可若是妖后,这等大事,她还是会知道些的。

“雪色见过君上。”

慕晚吟今日本想趁着抄录妖典与澄衣多亲近一会儿,没想到这才抄录了一页不到,从蕴带着北冥雪色就回了万狐宫,他叹了口气,显得颇为无奈,将笔放至一旁。

澄衣见此,本想起身,但慕晚吟却不许,将她困在怀里。

“看来那个蚕虫非比寻常,连北冥族长都亲自到万狐宫来了。”

约莫一刻钟后,主殿里的气氛很是压抑,慕晚吟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上此刻已是凝上了霜,乍看一眼都是可以被冷死的节奏。

澄衣听到了很多关于临渊石山刺杀的真相和昧心蚕来历的首尾,她在这么多交叉错乱的信息之中,唯有一个名字,让她记忆深刻。

明昼呈欢,现任夜枭族族长,妖界百年前祸乱的祸首。

若说自己与这个明昼呈欢有何交集那是不可能的,自己从出生到现在仅历十八年,其中八年被养在冰狐族,十年被养在万狐宫,别说交集,就连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见,可就是过着这样生活的自己,仍有居心叵测者,忧于身侧。

万狐宫想要我,夜枭族想要我,他们为何想要我?

澄衣这十年养成的习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往往一件很小的事情,她都要想一想,做了会如何,不做会如何,怎么样的结果才能让自己显得笨拙些,显得没那么需要被重视些,她习惯将自己藏起来,然后装着无辜,日复一日的过着。

慕晚吟不会告诉澄衣,她缘何在此,至少此时此刻,他只会将澄衣困在身边,看着她,守着她,却不会泄露一丝真相给她。

澄衣想过,等着慕晚吟告诉她真相的那一天,可如今看来,怕是等不了了,明昼呈欢,这个名字带着一张巨大的网,在无声无息中,再次将这些站在妖界顶端的君、主们一点一点的诓骗了进去,待如今反应过来,已不知有多少妖族又陷进了泥潭之中。

昧心蚕食心惑魂,明昼呈欢操纵这些蛊虫食了多少妖族的心,惑了多少妖族的魂,他们一概不知,他藏于黑暗,暗度陈仓,并且在百年之后明目张胆的告诉慕晚吟,他又回来了,那么他定然是做好了准备的,这一场祸事,或许比百年之前,更为难熬。

“昧心蚕,可有解?”

“无解。”

“可能辨别?”

“能,妖草降心可封心魂,用以炼制成香,点燃即可引出昧心蚕。”

“引出昧心蚕后,那些被寄生的妖族会如何?”

“死,蛊虫离体,他们便只剩下躯壳,所以昧心蚕只能辨不能解。”

慕晚吟听后沉默了几许,妖界刚稳百年,如今若是传出明昼呈欢和昧心蚕的事情,怕是立刻就会混乱起来,如此一来,这百年安稳必将毁于一旦。

“降心草一事,本君自有安排。”

慕晚吟淡淡的说着,好像刚才散发冷气的不是他自己一般,他看向北冥雪色,道,“北冥族长不若先安置在万狐宫里,待本君拿到了降心草,你也好及时炼制成香。”

北冥雪色施了一礼,她自然要在万狐宫里等着,从蕴口中的公主殿下是明昼呈欢的目标,只有在万狐宫里,离那位公主殿下近些,才能更快的见到他,她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他,藏了百年,他也该给她一个交代。

北冥雪色心思繁重,她还在想着何时能遇见公主殿下,却不知她心心念念的公主殿下,便是今日被慕晚吟抱在怀里的女子。

万狐宫原本就妖气森森,自慕晚吟从北冥雪色口中知晓实情之后,他浑身的气压就低的不得了,虽然已经收敛了许多,可澄衣还是觉得瘆得慌,毕竟靠的很近。

“哥哥,你知道哪里有降心草?”

“嗯,在临渊石山。”

“那我们要怎样才能拿到降心草?”

慕晚吟的神情又缓和了些,他看着澄衣,道,“他们自己的东西当然要他们自己去拿。”

千秋殿。

要说万狐宫最有活气的地方,现在非千秋殿不可,那些个喜气洋洋的红绸缎,从转角处开始就已经往殿中延伸,澄衣一路走来粗略算了算,怕是整个万狐宫的红段子都给千秋殿用了去。

澄衣和慕晚吟刚走到千秋殿外,就遇到了好些个侍女从里面走了出去,看着她们带着的空空如也的木盘,想来又是烬明心往千秋殿送喜物摆设来了,看来祁宁离开之时,一切都安排的十分妥当。

“君上,殿下。”

“容小姐哪?”

明昼予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答道,“秋棉正在试穿喜服,属下已差侍女去请,请殿下稍等一会儿。”

澄衣轻笑,道,“到底是要成亲了,怎么说到这些,还害起羞来了。”

“殿下莫要打趣属下,属下第一次成亲,紧张着哪。”

澄衣真是被明昼予浅给逗笑了,平日里看着如此恭谨严肃的明昼予浅,原来还有这般不知所措胡言乱语的时候,看来啊,情爱这种东西,陷入其中,当真是容易被惑。

明昼予浅被澄衣笑的面红耳赤,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澄衣不要再笑,心中一急,直直看向慕晚吟,道,“君上,殿下真是越发乱来了,若你再不管管,定要上房揭瓦,无法无天了。”

明昼予浅说完,惊觉自己失言,本以为慕晚吟就算不大惩自己一番,也要大发雷霆一番,哪知慕晚吟并没有因为明昼予浅的话显得有半分不悦,反而是笑意迎迎的看着澄衣。

明昼予浅心中一愣,猛然想起了容秋棉这些时日对自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