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就你信,眼下妖界谁不知晓,本君不仅弑杀成性,而且嗜血成瘾,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君主。”
“那不一样,他们要杀你,他们就该死。”
祁宁感受到邝寒星忽然而起的杀意,那种想要将伤害眼前女子的所有妖族碎尸万段,魂消魄散的狠厉,让祁宁不由得生了一个冷颤。
“呵呵”
女子似乎是因为邝寒星忽然狠厉的表情而笑出了声,她虽然带着醉意,却也真实的感受到了邝寒星对自己的好意,“瞧你这凶狠的样子,跟当初本君将你捡回来时,简直是一模一样。”
女子独自又灌了一些酒,眼角的微红,显得楚楚可怜。
邝寒星收起狠厉的神色,他看着房间里到处都是摔碎的琉璃物件,轻轻挥了挥手,破碎的物件立即消失不见,房间看起来也干净整洁了不少。
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隔着薄纱看向女子。
“妖界本就不盛产琉璃,你还要三天两头的就摔上一次,这库里的琉璃怕是又要没了。”
“没了?没了好啊,本君看到这些就觉得厌烦。”
女子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真的看到这些琉璃就觉得厌烦,还微微撑了撑身子,找着被自己摔的乱七八糟的琉璃物件,只是因为邝寒星打整过,房间里干净整洁的很,女子自觉无趣,又半躺回了软塌。
“你如今醉着了,自然不喜欢,可你醒着的时候,没少呆愣的看着。”
女子闻言没有再说话,她拿起酒盅一饮而下,而后又将酒盅扔在了软塌的一旁,就着软塌,闭上了眼睛,喃呢道,“寒星,你要一直陪着本君,否则,本君便将你扔回捡到你的地方,再也不管你了。”
邝寒星无奈的笑了笑,他掀开薄纱,看了女子一眼,上前将窗户关好,又走到女子身边,取下身上披着的暖裘,给女子盖上,还顺便拿走了被女子扔在一旁的酒盅,看着女子喝到泛红的脸颊,又叹了口气,然后才转身离开。
邝寒星推开房门,房门之后一片漆黑。
祁宁这时已经有些悠悠转醒,只是在转醒之际,嘴里仍小声的唤着什么,他的眉目纠结,似乎是沾染上了邝寒星的心绪,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重合在一起,那一场冗长而痛苦的记忆,终是开始慢慢苏醒。
从蕴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小瓶子里有一只肉乎乎的圆嘟嘟的虫子,只是虫子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死去多时,原本白嫩嫩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发黑。
从蕴本来研究的正认真,忽然感受到妖气的震荡,他起身,迎了上去,刚踏出殿门,便看见慕晚吟抱着澄衣出现在视线里。
“君上,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
慕晚吟看了从蕴一眼,笑道,“睡着了。”
从蕴千年不变的脸上呈现出一丝诧异,随后立即领着慕晚吟寻了个客房。
慕晚吟将澄衣放在榻上,看着澄衣这样毫无防备的睡着,心里有些暖洋洋的,毕竟能被澄衣全心全意的相信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慕晚吟拉过被子给澄衣盖好,这才出了房门。
从蕴此时是站在庭院之中的,他看到慕晚吟出来,施了一礼,将手中的小瓶子呈给了慕晚吟,“这是属下从他们的尸身上取下的东西,像是一种寄生在血液里的蚕虫,只是属下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尚不能分辨有何作用。”
慕晚吟拿过小瓶子认真看了一会儿,说道,“你带着此物去一趟隐世涧,寻北冥雪色,花妖一族最擅辨认虫蛊之物。”
“可北冥雪色已有百年不理妖界各事,此去怕是难以得见。”
“花妖一族百年前有承本君一情,你以本君的名义去寻即可。”
“是。”从蕴领了命令,可想起慕晚吟和澄衣还在自己的妖府上,他看向慕晚吟,道,“那君上与公主殿下”
“无妨,等衣儿醒了,我们便离开。”
“那属下告退。”
澄衣醒来时已近黄昏,她是睡了个舒服,可苦了慕晚吟一直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之上,看着院中花草,数着时辰,一点一点的度过。
“哥哥,你在干什么哪?”
“醒了,过来,先吃些东西。”
澄衣一身轻松的走到石桌前,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还冒着热气的食物,赶紧坐了下来,先挑了最合自己眼缘的吃了起来。
慕晚吟宠溺的看着澄衣,这些东西,他每隔半个时辰便让这里的厨房重做,所以澄衣醒来的时候,这些饭菜都还是热乎乎的,吃着正好。
“我们在这里留宿一晚,明日启程,边走边玩,等到了九幽洞明,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九幽洞明就是哥哥说的带我去拿妖器的地方吗?”
“嗯。”
“好,都听哥哥的。”澄衣才不管这里是哪里,九幽洞明又是哪里,只要路上有的玩,还有妖器可以拿,只要慕晚吟陪在自己身边,好似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澄衣吃饱喝足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推开窗户,看着已经进入黑夜的庭院,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的爹爹与娘亲,十年未见,也不知道爹爹与娘亲现在如何了,冰狐族的族人们现在如何了,爹爹与娘亲可有时时想起自己。
澄衣越想越觉得烦闷,十年锁在万狐宫中,现在虽然离开了万狐宫,可慕晚吟又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根本没有办法悄无声息的回到北境之巅。
澄衣泄气了,尽管十年不曾去想,但她还是想知道,她为何会被强制带到了万狐宫,爹爹又为何十年不曾来看自己。
可想知道这些,是多么奢望的祈求,就算面对祁宁和无宿,她都不敢轻易去问,轻易去表现出对这个事情的任何关注,她怕万一因为自己这般奢求,害了自己,害了冰狐族,害了爹爹与娘亲,她有太多的害怕,却半点不敢表现出来。
澄衣低垂眉眼,关上了窗户,将一切妄想都拒之门外,她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澄衣,小心翼翼的澄衣,她想只要自己这样过下去,总有一日她会知道原因的,只希望那个时候,对任何人或事无害,对任何人或事无碍,如此便是自己最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