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九幽洞明(一)(1 / 2)

“哥哥。”

澄衣话音刚落,掌心凝聚出的狐火已经离掌袭向了慕晚吟,慕晚吟感觉到狐火袭来,完全是一副不慌不忙的姿态,脚下轻轻一跃,微离了半寸,狐火就直直的从他身边擦过。

慕晚吟随后站定了身子,灰白色的衣衫连一片褶皱都没起,依旧顺服的贴着慕晚吟的身躯,好似刚才没有任何动作,他迎风而立,宛若谪仙。

澄衣眉目一挑,这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姿态,似乎是未将自己刚才的偷袭放在眼中的意思,澄衣嘴角一挑,掌心立即燃起狐火,以极快的速度瞬闪到慕晚吟身后,毫不犹豫的打向慕晚吟,慕晚吟对于澄衣的动作了若指掌,他这次没有闪躲,而是侧过身抓住澄衣的手腕,顺势化解了攻势,澄衣掌心的狐火霎时熄灭,慕晚吟再用力一带,澄衣稳稳当当的被慕晚吟搂进了怀里。

“下次偷袭,别叫哥哥。”慕晚吟的声音魅惑而沙哑。

澄衣闻言一愣,这种熟悉的感觉,被自己刻意遗忘的感觉,再次透过脑海某处铺天盖地的袭来,就像那天他对自己说话时,眼神炙热而期盼,烧的自己的血液在体内沸腾不已。

澄衣懵掉了,她的心里虽然有些欢喜,可更多的是害怕,这些长年累月深埋在心底的东西,一旦被触碰到,就会变得异常敏感和激烈,连带着将那份欢喜都烧毁的一丝不剩。

澄衣的思绪转变的很快,这是十年里来,养成的习惯。

“哥哥不过是仗着比澄衣大,修为比澄衣深厚罢了,若是澄衣有哥哥这般时日的修为,哪里能让哥哥化解的如此轻易。”

澄衣笑颜如花,她看着慕晚吟,眼里清晰见底,明媚洁亮,仿若没有听清楚慕晚吟压抑在喉咙间的嘶哑,就论偷袭不成反落了笑话罢了。

慕晚吟看着澄衣的明媚皓齿,笑颜如花,心底里微不可闻的再次荡开涟漪,尽管他知道,她在刻意避开什么,可在眼下,他却不想去深究,他逐渐沉沦,在澄衣的眉眼里,心甘情愿的沉沦,他抬起手,抵上澄衣的下颌,慢慢伏了下去。

就在唇齿即将相碰的时候,澄衣轻轻唤了声“哥哥。”语调里带着不愿和抗拒。

慕晚吟神情一凝,他抵住澄衣下颌的手微微向下移动了些,看着澄衣清明如初的眼神,不禁自嘲了一番,原来意乱情迷的只有自己,他抬高了头,却依旧看着澄衣,声音里仍旧带着些嘶哑,“这十年,你过的可好?”

话才出口,慕晚吟惊觉自己又提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或许真的是刚才脑子里过于混乱,本想缓和下气氛,却弄的气氛更为尴尬。

澄衣一笑,道,“挺好的,有师父和祁宁陪在身边,一切都好。”

“那日我看祁宁与你”

澄衣不明所以,眉目微锁,看着慕晚吟说的断断续续,支支吾吾的,实是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而慕晚吟这边看到澄衣的表情,不知怎得,忽然就如鲠在喉,声音戛然而止。

慕晚吟最后深深吸了口气,他好像只要面对着澄衣,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只要微微触及到她的不悦,他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想,他大概是再也没有办法,坦然自若的面对她了。

慕晚吟最终还是放开了澄衣,他向前急走了几步,压下心里躁动不已的心跳,血管里沸腾不止的血液,他看着周围的青葱树木,高耸入云,矮植丛生,本想放空自己的思考,却又忽然想起了他与她在荒郊野地里靠的极近的那次。

他们的呼吸都几乎是贴着的,若不是澄衣转的极快,或许当时他就会忍不住将澄衣禁锢在两臂之间,任意索取。

慕晚吟袖中的拳头捏的很紧,指尖似乎都掐进了肉里,他需要靠着这样的疼痛感,让自己清醒些,至少在澄衣还不需要他的时候,他什么也不能做。

“这里离九幽洞明还有小半日的路程,离开启之时还有两日,今日暂且歇下,不用着急。”慕晚吟说完话就急急的走了。

澄衣看到慕晚吟离开的背影,原本微锁的眉目缓缓摊开,那个看似清明如初的眼神终于在卸下伪装后,变得有些雾蒙蒙的。

她环顾四周,看到有慕晚吟离开时刻意留下的妖阵保护,便随意选了一棵看着中意的树,背靠在树干上,准备眯上一会儿,毕竟这一路走来,玩山玩水,疲惫还是有些的。

风起了。

澄衣显得很是不安稳,嘴唇微起,无声。

地苜沙掀起的尘土还没有停歇,它围在澄衣身边,不急不缓,却恰好包裹的严严实实,让她目之所及皆在尘土之中。

澄衣又梦见了那个藏身在沙土之中的黑影,他站的笔直,就在澄衣的前方,他伸出手,无声的邀请,澄衣该是要挪动脚步向前的,她心里是这样想的,身体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她决定顺从内心和身体的想法,她向前走,朝着黑影的方向。

黑影看着澄衣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他张了张嘴,在说着什么,可澄衣被沙尘迷了眼,堵了耳,尽管她已经竭尽全力去看去听,可耳边更多的声音,仍旧是沙土不堪停息的狰狞,她什么也没有听到,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

再靠近些,或许就能听到了。

澄衣如此想着,也如此被驱使着,她开始走的有些快了,似乎就要触碰到黑影了,可地苜沙这时突然狂暴了起来,它在澄衣眼前形成了一股龙卷风,阻止澄衣前行。

澄衣的头发、衣袖、裙摆都在这狂乱的风中飞舞着,除此之外,龙卷风带来的凌冽、刺痛、剐蹭都毫不留情的全部积压到了澄衣身上,澄衣只觉的裸露在衣衫之外的手背、脸颊都被吹的生疼,宛如刀割,似是一刀一划,滴着血,若没流干,决不会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