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燕晋(2 / 2)

大夏天启 问道者 3143 字 2021-03-17

燕国承大夏体系,王位以嫡长子继承制传承,稳固江山社稷,不像玄国以权谋争位,燕国国君指定,晋国诸子学宫推选,楚国世族博弈,最是遵守传承有序之道,姬道元是燕王三子所出四子,不说其父如何,便是成了王,也轮不到他。

“所以我才要往,”姬道元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燕王,深深低下头,淡淡的道:“我不想死,就如三年前那般。”

燕王闻言不由地露出苦笑,声音有些低沉,像是要道出心中的悔意及惧意,“有些事我做不了主,燕国不是一人的天下,若没他们支持,燕国已经为诸国所灭,如今尚在不过是燕国能抵御东胡匈奴,倘若哪天中原之国强大到无视他们以及东胡匈奴的时候,你觉得燕国还能存在吗?”

“不能,”姬道元捏紧如白玉的青指,冷艳的脸上更显冰冷,微闭着眼,深吸口气,决然道:“我绝不会甘心任人宰割,无论是何等代价。”

“为何这般执着,不过是场意外而已,”燕王知晓三年前的那件事伤及其道根,但后来听说已经修复如初,何况那等势力非如今的燕国能随意招惹,若是大夏在时,怎会有这等屈辱,但他身为燕王自然以大局为重。

“如今之世,谁都知晓暗潮汹涌,指不定哪日我燕国会为其波及,若没他们,燕国覆灭旦夕之间而已,你为王室子弟,该明白。”

“有时我羡慕燕国,任谁招惹于我都会拼死一战,有时我羡慕秦国之民,纵使命运为他人摆布,至少活的没那般累。”

深邃的眸光中少有的有点微光,背过身躯望着不远处王室旗帜,眼中一抹讥讽,再望向远方,神魂感知下,突然一股深深的恨意漫入心头,如碧玉指捏的紧紧作响。

“燕国已经这般地步了么?”

阴深的话中带着无尽怨恨,令燕王不由地生出烦闷,却是没想到那件事影响这般大,皱起满是沧桑的眉头,沉声道:“我不能去博,至少我博不起,燕国何等局势你比谁都清楚。”

“楚国势大,玄国势深,魏国势沉,晋国势厚,唯燕国,四势皆有,却散而不聚,难成大事。”

姬道元言语中极不满意燕国,将其贬得一无是处,举步跨出楼阁,神色中的恨意丝毫不掩饰,似是不欲见到外边即将到来的事。

“我去那边,至少是个机会。”

燕王长叹一声,握着笔,不知道写些什么,楼阁的门悄无声息的关闭,身影没入其中,似乎是宣告年老的燕王即将落幕,燕国生出新的时代,又似乎是道出燕王言语中无奈下的暗影。

远处的冰河之上,有长白剑宗的修行者英气潇洒,剑气纵横,贯通天地,气势如虹,一剑寒光十余里,茫茫雪原剑意生。

那道剑气几乎将苍穹的昊日光辉也为之掩盖,剑气之间一柄青剑如仙人临尘,超凡脱俗,化成数千道法剑,将剑气一一斩灭。

隐约间一道清澈的道音响起,数千法剑合成一柄十丈法剑,一剑斩落而去,赫然是青莲剑宗的御剑之道,身在数里外,御剑斩强敌。

法剑赫赫神威,势如破竹,将长白山的弟子挥手斩出的剑气尽数抹灭。但见长白剑宗弟子俊俏的脸上不急不慌,露出必胜的微笑,一指点出,指尖蕴藏无穷的剑意。

剑意如王者盖压天下,横绝八荒,化成一道剑光,跨越数十丈斩在法剑之上,法剑抵御数息,轰然破碎,但见剑光威势不减,斩在青影所在之处,青影掠空而避。

其身后数十丈的冰河瞬间破裂,数丈深的裂缝蔓延而开,长达数里,其中的剑意依然流转不休,将冰层磨出道道剑痕,令州船上观者为之惊羡。

这世间有修行者,洞悉天地之机,修行长生之法,然长生渺茫,七关难求,多不过人间无敌,一生逍遥。

至于七关成后法无尽,终归是梦幻泡影而已,不老长生,改换天地,移山填海,瞬息万里,神化万千之能,那已不是人间的存在,那等境界是人间的仙神,唯有绝世天骄登临人间巅峰,统御人间气运之力,方能抵御抗衡。

为了削弱七关修者神威,诸子百家应运而生,以人间之力,行仙神之事,兵阵,城池,道理,掌此中一道可敌七关仙神。

玄国的玄甲军,洛邑城,魏国的赤血军,龙城,楚国的麟甲军,金陵城,燕国的神策军,燕京城,晋国的楼船士,临淄城,皆能敌七关之所在。

故这是宗门逍遥世间,诸国镇压神州的时代。

诸子百家最为鼎盛之时,是大夏统领北境,神州皆臣的时代,所谓的宗门不过是人间的势力,七关强者亦为之驱使,俯首称臣。

这就是大夏,王道治国,霸道横行的大夏天朝,而不是如今的宗门大派,逍遥自在,如仙如神。

所有人都说神州最破败的宫城是秦宫,权利最低的宫城是晋宫,临淄城千里之广,晋宫不过百里,偏居一隅,奢华低调,默默无闻。而诸子学宫位处临淄最中,覆盖两百五十里。

学宫之中有六十里的小山,山高两百余丈,如微型的清山,名为法山。山外有一湖,湖广五十里,名为儒海,湖中州岛楼阁无数,如同点缀在湖上的明珠。

法山儒海外是数之不尽的亭台楼阁,轩榭廊舫,远远望去一层层错落有致,极尽山水之美,古香古色,高贵典雅,行于其中,心中莫名地冒出书城古都的称号,这是一座典籍无数的城池。

当年玄国,魏国,晋国以大夏三方势力叛乱自立,攻破洛邑。玄国取修行之法,侵略中原之地,魏国夺兵阵之术,拉拢北境铁骑,晋国无欲无求,将洛邑城中无论何等层次的典籍抄录下来,移至临淄。

传闻昔日数十万学子入洛邑抄录十余日,尚且不过洛邑两三成而已,后玄国恐晋国不肯离去,将未曾抄录的典籍尽数赠予晋国,如此可想而知,诸子学宫之中典籍何等之多,凡诸国所有于其中皆可寻之,号称文都文海绝非名不副实。

诸子学宫被世人称为半是山海半是人,凡是临淄学子,及诸地诸国优秀学子皆入诸子学宫之中,从蒙学至大学,层层叠叠,良中选优,优中择才,百万之数。

五岁入学,十八学尽,后以自身所修拜入诸子百家,成为百家嫡系传人,位儒海子弟之列。此等人物皆是神州数亿之人,数千万学子中顶级存在,天之骄子,诸子百家势力之深厚当得上神州之最。

晋宫虽不及其余四国那般气势恢宏,但比之秦宫好上百倍不止,雕栏玉砌,玉宇琼楼,这是一种独有的北国都城。

历来晋王一旬之间有四日是在诸子学宫中渡过,何况当今的晋王是儒家传人,一旬大半是在诸子学宫之中,时而讲学,时而求学。

最为有名的神州五位大家,有三位在诸子学宫,更传闻有诸子先贤在世,凡大学士以上者可求见拜会,求学问道。

晋王御驾没有随行的侍卫,单马小车,侍宫在前驱马而行,晋王坐于车内,看之不过三十年华,气质亲和,容貌俊美,神采奕奕,手捧着书卷,淡然不语。

晋王边上端坐着一少年,身着青衫,形似儒生,温文尔雅,相貌不凡,脸上却带着一丝恐惧,眼中有些悔意,似乎犯了不该犯的错误,说了不该说的话。

晋王翻动书卷,像是看完一段,但依旧眼不离书,问道:“君子以礼,小人以法,可行于世,然否?”

青衫少年微微动子,以示尊重,拱手谨慎道:“儿臣以为君子将行,小人将去方为正道。”

晋王微不可听的称赞一声,又问道:“天地更换,人心不在,何以治之?”

“小者以礼治,大者以法治,不可逆者,以兵治,”青衫少年清澈声扬,似是将埋藏心中已久的秘密一股脑说出,又像是为了在晋王跟前显露,“天子以法治国,则国强,以儒治国,则知礼,以兵治国,则国安,三者用之,则为皇道,法者霸道,儒者仁道,兵者杀道,不以法治,则国不强,民不畏,无以镇天下,不以儒治,则国不安,民不礼,无以传万世,不以兵治,则国不兴,民不起,无以生世间。”

“可,”晋王如同传道授业的先生,问答后点评一二,“天有天规,地有地距,人有人法,众人皆有法,众生皆有理,得一者为,得二者用,得三者知天命。”

“儿臣晓得”

“如此,且去,”青衫少年微身行礼,走出马车,晋王似是想到什么,眸光穿破车窗,“你即将及冠,入了洛邑,未必有时间回来,既名姜成,便字时年。”

“谢父王!”

王子姜成躬身拜着,久久未敢起身,直到晋王车影消失于视线之中,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又是微行一礼,出了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