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这两天也睡得不好,现在才刚刚起床,一头乱哄哄的发张扬不逊的翘着,穿着松大的睡衣,揉着惶悚的睡眼,从外面进来:““妈妈,姥姥有没有醒过来,我做梦她和我玩踢毽子呢。”
严落落回头,看了看她的滑稽相,苦笑:“就要醒过来了,我们带姥姥去外面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她就醒过来和惜惜踢毽子了,她一直都是最疼我们惜惜的,是吧。”
惜惜一下子来了精神,瞪圆了眼睛:“真的么,妈妈。”
含着一丝轻笑,点了点头。
于是,惜惜马上箭一般冲出了屋子,不用想也知道,是回去换衣服了。
小孩子之所以会无忧无虑,就是因为她们太容易被人蒙蔽了,而一个成年人之所以会活得很累,就是因为他已经不会自欺欺人了……
因为带着病人,多有不便,所以她们颇费了一番周折,才终于出发。
严落落执意没有同意保镖帮忙开车,这时的她,很不愿意身边有什么不相干的人在,那样会让她莫名的生出烦躁,而她当然也不愿意失去理智的自己把随便不相干的人当做出气筒。
缓缓地把车子驶向了那个给予她太多希望的曾经让她避之不及的地带,道路很偏僻,弯弯绕绕的,不近的一段距离。
此刻,一颗心倒是渐渐的清明起来,也许,今日之后,希望就彻底的沦为泡影,她不甘心却又无从选择,只想着要尽力去赌一把。
在距离那个颇有争议的神秘悬崖不远处稳稳的停下了车子,小心的把陆传芳的安置在移动病床之上,严落落站定,四望广博沉寂的茫茫荒野,脸上浮现出一种异常僵涩的笑意。
惜惜懂事的挨着她,也随着她极目远眺,却没有看到任何一点能引起她兴趣的东西,略显失望,倒也么有抱怨什么。
时间就在这种空寂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流逝,不只是过去了多久之后,原本的风和日丽一点点的转变成了寒风轻袭,天边,竟然阴暗上来,似乎,要下一场雪吧。
保镖有点熬不住了,一个就过了来,劝道:“还是回去吧,要变天了。”
”没关系,再待会,让我妈……再待会。”严落落拒绝的很果断,态度亦很坚决,没有丝毫的回旋的余地。
保镖虽然有点不甘心,可是,看了看垂死的病人,也就咽回了想说的话,踌躇着退了回去。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会忍心去强迫一对即将生死两隔的母女呢,就再等一等吧。
但是,等待是一件让人煎熬的过程。
她的等待,为的又是什么?
不知道,那个给了她无限希望的人,此时在哪里,又在做什么,知不知道她的望眼欲穿,肝肠寸断?
雨还没有来到,雷声就轰隆隆的响了起来,而且接连不断,天色也阴暗的恐怖起来。
保镖这下等不了了,又过来催。
“也许是我爸和弟弟过来了,等一下吧。”严落落不为所动,又一次推出了这个让人不好辩驳,却根本就不复存在的托词。
似乎是因为动静太大,陆传芳像是动了一下眼皮,以前,这样的事,其实也会时有发生,并不奇怪,人是因为过于虚弱昏睡着,并不是没有意识。
“姥姥才动了一下。”惜惜的位置正好看在眼里,大嚷。
“也许是他们在天有灵……”严落落仰头,望着那黑沉沉的天幕,喃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