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借口,虽然明摆着不切实际,但是却叫人不好拒绝。
保镖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退了回去。
像是暗夜即将来临一般,乌云就要压到头顶似得,惜惜有点怕了,以往这种恶劣的天气里,她都是窝在被窝里不出来的。
“妈妈,我怕。”把头向严落落的怀里窝了窝,声音有点发抖。
豆大的雨点忽然从天而降,稀稀落落的却是连绵不断。
“我们离开吧。”
叹着气,严落落无奈的开口,那个人,终是没有来。
本来在车子里躲避寒风的保镖意识到下了雨,也急忙钻了出来,向这边走过来。
惜惜已经等不及,从母亲的怀里钻出来,就要上车去躲避细雨的洗礼,可是,在她转身不经意的一望之下,忽然就止住了步子,愕然的张大了嘴巴……
在不远处,一辆车子疾驰而至,这样渺无人迹的地方,来的很是突兀。
严落落顺着女儿的视线望过去,不由得就落了泪下来,尽管隔着朦胧的雨雾,看不清楚车子里的人,可是那熟悉的银白色跑车,明明是属于苏莫离的最爱。
终于是,来了么。
因为有雷声,所以保镖也才到此刻注意到这明显别有居心的不速之客的到来,急忙试图拦阻,可是对方并不买账,向着严落落所在的方位冲了过去。
纷杂的子弹在车子窗溅出一道道火花,挡风玻璃却毫发未伤,显然这辆车是经过特殊加固的,于是,很快,车胎上也连中数发子弹,终于爆胎抛锚的同时,车子也已经到了它该到的地方。
而就在此时,更多的车子向着这边过来,速度一样快的匪夷所思。
苏莫离已经下车,严落落马上横到他的身前,枪声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嘎然停息,没有人敢再有动作。
只是在短瞬之间,一个像是氢气球形状的像是简易飞行器的物体被苏莫离三两下安装得当。
严落落不敢回头看他,那么多黑黝黝的枪口让她不寒而栗,一颗心,却是比之先前安定了许多。
陆闵泽在一群保镖中缓缓现身,一步步近前,目光像是千年寒冰般的阴冷,直直的望着严落落坚定的眼睛。
“你竟然背叛我。”一字一顿,手里的枪微微的发颤。
“我没有背叛任何人,是你一直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上。”严落落回应他,面色沉冷依旧。
“你觉得,我这么多人,你们离得开么。”
陆闵泽的笑容凄冷,带着浓重的杀气。
苏莫离突然不辞而别,他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放下手里的烂摊子,一路狂飙,还是因为前者中间走了一段岔路才终于在最后关键时候赶过来。
前面是万丈悬崖,陆闵泽自信他们逃不脱自己的手心,即便苏莫离带的的那个古怪玩意可以飞上天,自己这么多的兄弟,满可以把那个东西射成筛子,让她们摔成肉泥。
可是,即便事到如今,面对着严落落不畏生死的挡在苏莫离的身前,他还是没能狠得下心扣动扳机。
苏莫离已经安置好了陆传芳和惜惜,轻轻说了一句什么,远处的人不至于听得到的音量,严落落的脸上却难以自已的浮现一抹轻笑。
陆闵泽从这一笑里发现了端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落落,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你真的确信自己将来不会后悔么,我可以答应你不杀他。”
严落落只是笑:“孩子我会照顾好,念在我们之前的那一段过往上,看在贝迪造成的诸多伤害上,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你自己也不要太固执了,是时候收手了,想要成就千秋伟业没有错,用这么残忍的法子就是错了。”
话音刚落,还不待陆闵泽做出反应,她的身子在苏莫离猝不及防的一个拉扯下倒进飞行器的仓位里,然后,那东西打着旋,缓缓升起后就急急的堕向悬崖底部。
陆闵泽颤抖的手指终是在最后关头按动了扳机,向着苏莫离终于暴露出来的后心,可是,严落落的身体却在一瞬间扑了上去,然后,一切都消失不见在了万丈深渊之下。
贝蒂和卓雅在他的身后伫立着,看着这一幕,却是纹丝没动,凛冽的风和无情的雨让她们的心冷得如若是三尺寒冰……
像是世纪般久远的睡眠,有混乱的梦境一波接着一波在严落落的脑海里浮现,有熟悉的不熟悉的人的影子依稀交替,永无止境的煎熬,混沌中让她迷失了自我,忘却了身在何处。
前尘往事,过眼云烟,统统的在身后,飘散开去,慢慢的化为埃尘遍野……
“她怎么还没有醒,不是说伤的并不是很重么,一直拖这么久,有半个月了吧。”
“她是受了撞击,碰了脑子,才会一直昏迷不醒,不是因为受伤,那点轻伤早就好得利利索索的了。”
“是碰了脑子啊,那么,这么久都没醒过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有什么人在交谈,就在她的身边不远处,像是,话题就是她本人,可是,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看看都是谁,声音陌生而又莫名的有一点熟悉感,一个是粗犷却压抑的男音,另一个,是清润温和的女声。
这是怎么了,堕入悬崖后,尽管胳膊上受了枪伤,但是并不严重,刚开始她还是清醒的,也竭力维持着清醒。可是,没多久,像是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擦着她的鬓角划过,麻麻酥酥的痛感并不强烈,她的头却一点点的混沌开来,紧接着,一阵痛入骨髓,再紧接着,一片暗寂无声,漫无边际的黑暗笼罩住了她所有的意识,让她的整个灵魂堕入了虚无之中。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么,无痛无爱,无争无求,无欲无恨,空洞洞的。
“可是她这样子,离儿是受不了的,整个人疯了一般,四处去请医生,明知道谢教授的医术是顶级的,他说了怎样便是怎样,再怎么折腾也都是徒劳的。”
“那有什么办法,他那个一根筋,认准了的人哪会轻易放手,当初,不也是一样。瞧那个孩子也是动不动就抹眼泪,看着叫人心疼。”
“说是只能靠她自己的意志力了,危险倒是不大的,多半会醒的过来。”
轻微的脚步声里,那声音渐行渐远,屋子里又恢复了静寂,淡淡的菊花的香气弥散在空气里,很好闻,是她喜欢的味道。
这里是哪里,他们会是什么人,那一番话又是什么意思,是说的自己么,那么,也就是说,自己已经在恢复意识,而且,不是没可能恢复如初。
可是她累啊,尽管也想马上睁开眼睛,马上说几句话,马上见到自己想见到的人,可是,真的是没有力气,连喘息都是如此的艰难。
似乎,思想都是一件劳累的事,只是短瞬的意识清晰,马上,又进入了睡眠,只是,这一次,感觉上好了许多,没有噩梦连连,没有身心俱疲,安安静静,温温暖暖,舒舒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