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悲的事情，便是听着自己所爱之人说下这些话吧？

他是在安慰自己吗？在告诉自己过了这祭典，她其实并非死去，而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他究竟是在安慰九曲，还是在安慰他自己呢？

九曲苦笑着，每每说出一个字，白森森的骨头就露出来一下：泉落你爱过我吗？还是从来，都将我当做复活空翎的东西，或是她的替身？

怔了怔，这个问题，让泉落沉默了。

他知道，他是爱着空翎的。否则也不会在当年，为了空翎，差点儿背弃了整个九天！只要空翎能活，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他爱九曲吗？不是那个空翎的替身，也不是为了复活空翎的容器，他爱九曲吗？

回想起关于九曲的一切，泉落惊讶地发觉，竟都是开心的回忆。

他从不曾忘记，这三百年，他们相互陪伴，共渡难关的一切。

却更不能忘记，得知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他的那一刻，他内心的崩塌！

他曾因为九曲的笑容，已然放弃了想要复活空翎的想法。

泉落必须要承认，在某一方面，其实他也是自私到了极致的。

可如今

泉落，你干什么呢？大家都在等你呢！

竞恒仙尊在上面对着泉落挥手，招呼着泉落赶紧上去。

所以连这最后一个九曲想要知道的问题，泉落也不曾回答她。

到底，她闭了眼。

她以为她会流泪，可她没有。早已没有了泪可流，这一辈子，是她拖累了泉落，对不住泉落。

那些利用泉落的事情，虽不是她本心，可到底也是经了她的手，用了她的蠢啊！

如果还有下辈子，她一定不要再做一个蠢女人。她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坦然地让一切都足以自己对抗。

可她还会有下辈子吗？

她这一辈子啊，要永远都禁锢在空翎的那张皮囊之中，再也没有了自我啊！

哈哈哈ashash

当周围的金光闪烁的那一瞬间，九曲似乎觉得，她终于想通了许多。

从前的许多种种，由不得她。可如今唯有一件事，她要自己做主！

怎么了？怎么回事？是谁在往阵法之中注入能量？还没有开始，这样不行啊！

文轴星君焦虑的声音在周遭响起，这个阵法祭典必须要坐镇四角的四位上仙星君同时开始才行！

九曲，不要啊！泉落你不能就这么杀了九曲！不要这么对九曲啊！你们放开我，放我进去！

茗叶的痛苦和哀求，也在周围响起。

茗叶，多谢你了！

或许在此时此刻，九曲的心里，也只能唯有这么一个默念着的想法。

是她？是九曲？她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能力？

并非周围的星君上仙们在动用力量，而是九曲自己。

反正她无法选择活下来，那么就选择摧毁自己吧！

她不愿永远被禁锢在空翎的身体里，也不可能活着走向那个她所期待着的未来了。反枕她本就是这世间本不可能形成的小妖，是这世间多余的东西。

所以现在她就拨乱反正，将自己的痕迹从这个世界上抹掉就好了吧？

九曲只是尝试着，催动体内的妖力和龙气。这两个本该相互对抗的力量，在她的身体里，也和平相处的太久，融合的太好了！

旁人做不到分开这两种力量，可九曲做得到！虽然她知道，分开了这两种力量，自己的身体就会成为它们的战场。

他们相互吞噬相互打击，也必将相互灭亡。

然后她就会消失。

彻彻底底的消失，多好啊！

九曲！不要啊！

九曲听得到，泉落的声音，是那么地焦虑，那么地着急。

可她已经不知道，这是因为在乎自己，还是因为在乎空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