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终于开始了!
或许这在场诸人之中,最希望祭奠快些开始的不是旁人,正是九曲!
她厌恶透了,这样的自己,浑身的腐臭味道,再也不见的容颜。只有那一双眼睛还会动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她还活着,可这样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是泉落来亲手结束她的性命,或许便是到了地府之中,九泉之下,她也算是心甘情愿了吧?
阳光,那样地刺眼。
照在九曲的脸上,让她脸上的腐烂暴露于众人之前。这如此仙气缭绕的地方,她身上的恶臭和脸上已经不成型了露出森森白骨的腐肉,仿佛从地狱而来一般,让人看着都觉得可怖而恶心。
可没有人会在意九曲如何,他们只觉得,九曲就是一个容器,一个可以复活空翎的容器而已!
比起九曲的恶心和腐烂,人们更喜欢看一身白衣的空翎那仙气飘飘的模样。
她容颜倾城,她的双眸善良多情。哪怕是在看向了已经无法动弹的九曲的时候,她也仿佛双目慈悲:哎九曲,过一会儿,你就能解脱了,就能不这么痛苦!九曲,回到我的体内,我会净化你的魂灵的!
净化?
哈哈!
谁又知道,那样绝美的面容之下,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呢?
九曲感觉得到,泉落的目光,正朝着她这里看了过来。
今日的这祭典,泉落也是主要人物之一。毕竟是他和竞恒仙尊一起,造就了这一次的移魂之祭。所以他便是不想来,也总是要来的。
泉落不曾想到,九曲会变成这个样子。
毕竟竞恒仙尊是答应了他的,会好好照顾九曲,必然不会让九曲先一步死去。可如今瞧着九曲的模样,也就是未死而已,仅仅是残留着一条命罢了!
那个躺在台子上,只留着一双眼睛还在转动,证明自己是活着的女孩,还是当初那个和她笑着闹着,一同度过了三百年时日的九曲吗?
泉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泉落,泉落!
竞恒仙尊似乎看出了泉落的心不在焉,上前一步拍了拍泉落的肩膀:泉落,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不能因为看到她这样,就想要退缩了吧?
我没有退缩。
在说谎的时候,泉落总是会不自觉地低头,手指轻轻地捏搓着衣角,即便是过了千年,这个习惯仍旧没有改变: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恐怕也容不得任何人退缩了吧?
将目光从泉落搓着衣角的手上收了回来,竞恒仙尊看向了台上躺着的九曲,轻叹一口气:她只是个容器,等到空翎回来之后,泉落你的心里就不会这么难过了。你忘了吗?当初的你,所做的一切,哪怕是要悖逆天道,不也都是为了空翎吗?所以如今这地步,尤其是你,不能再退缩啊!
我知道了。
泉落的手仍旧在摩挲着衣角,瞳眸也不再看向了九曲那里。
九曲却始终盯着泉落,看着他那一身银衣的挺拔身姿朝着自己这里而来。
他好像不管任何时候,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光辉一般,让人无法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开。
可是如今他那缠龙暗纹的银色长袍,却抵不过从前他一席粗布麻衣,身披围裙大汗淋漓酿酒的样子。
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吧?
好像连回忆,都是奢望。
泉落的脚步,一点点地朝着祭台上而来。
九曲躺在那里,也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地越发高大了起来。
可他不再看向九曲,甚至似乎连这里躺了一个人该有的目光交汇都没有。
泉落等等。
就在他即将要路过九曲的时候,九曲到底苦笑了一声,扯着自己嘶哑的嗓子,将那个名字喊了出来:便是这般地,同我多说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吗?
泉落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是的,他是害怕的。
害怕和九曲直接交流,害怕看到这般模样的九曲。或许也是在害怕着他自己的内心,那些被背叛了的痛苦,还挣扎在要不要继续下去的边缘纠结,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无法去面对九曲,却也无法不在九曲的声音之中,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我们还有什么好说?
呵ashash本想着,大约能有个圆满的结局,做一做最后的挣扎或许也好。
可如今却觉得,自己这残破的身子,他怕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了吧?
毫无生气,了无期待,九曲最终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啊!
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罢了。当做是我最后的执念,只有这个答案,我一定要知道的。
她的声音在不复往日里的娇俏顽皮,反而带着无穷尽的仿佛沧海变桑田的沧桑一般,听得人心里堵得慌。
说罢。
泉落停驻在了当场,冷冰冰的目光直视前方,仍旧没有看九曲:只是要不要回答,我会考虑的。从你背叛我的那一日,我给过你太多了机会了,九曲。这件事怪我,可往后,你就是空翎身体里的一份子了。不管你有什么疑惑,你都会以另一种方式知道你想知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