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今日泉落这般说起，九曲当真不知，原来自己在泉落心里，是那样优秀的一个女人啊！

她还以为，她总是给泉落添麻烦，要泉落总是像照顾一个小孩子一样照顾自己，总归是让人厌烦的！

此时此刻，泉落在夸赞听在九曲的耳朵之中，却让九曲总是想笑。可她的喉咙也已经被妖毒侵蚀了大半了，喉头微动之间，也只能发出一种沙哑的仿佛什么粗糙的东西划在地上一样让人觉得十分难听，甚至十分刺耳的刺啦刺啦的声音！

这声音让竞恒仙尊都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倒是泉落，眼中虽说带着心更多的，却是难过伤心和绝望，还有对于九曲的失望透顶：可如今你瞧瞧，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九曲，我记得我从前就同你讲过的，歪门邪道必不能长久，这道理你怎地这么多年了，始终没有能明白呢？

辩解是苍白无力的，何况九曲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看着泉落对九曲越发不舍的模样吗，竞恒仙尊也是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轻轻地拍了拍泉落的肩膀：好了，泉落如今也还算巴不得是太坏的结局，起码翎儿已经从她的控制中挣脱了出来，咱们现在要想办法救救翎儿。所以对于这个毒妇，你不可以再有半分怜悯之心。想想你被她欺骗了多久，想想翎儿受了多少的苦楚，你便是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该怎么做？杀了她吗？

九曲努力地抬起头，想看再看一眼泉落的温柔。

可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冰冷而已。

冰冷到几乎都要将九曲的心冻得冰冷而坚硬，更是一敲就碎了！

双目相对之前，不知泉落是逃避还是什么，他别开了自己的眼眸，连冰冷都不愿留给九曲了。

他转过身，似那脚步坚定地仿佛再也不会回头：既如此，师尊，我决定了，按照从前的计划进行。这些日子她就交给师尊您了，切莫让她死了，否则空翎就没救了。

哈哈，好，好啊！

明明九曲已然如此凄苦，可那竞恒仙尊的眼眸之中，却竟带着狂喜的笑容，甚至激动地拉住了泉落的胳膊：早就该如此，早就该是如此了！在当初她害死了天帝陛下的时候，你就该做出这样的决定了！如今护了她这么久，还让她做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泉落啊，你这个亏，吃的可不小！

决定？决定要杀了她吗？

九曲转过头来，看到的，仍旧是空空荡荡的天花板。

是啊，其实这条命，她留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闭眼的时候，她就听到了泉落的脚步声。

他一句话都不愿和自己多说了，仿佛是在用那居然的脚步，和她做诀别。

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许久，九曲却不知他有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自己如今的狼狈。

而后，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了，心头已然一片死灰。

想要泉落信任她，可泉落为什么要信她？

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她，尤其是空翎的出现，让她没有了最后的机会。

她也累了，疲于去解释，去歇斯底里地和那些人争辩。

或许这样，也挺好。

咳咳ashash

竞恒仙尊的咳嗽声，在九曲的身旁响起。似是因为被这天狱之中的霉臭味呛到了，他伸出手，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却用另一只手，捏了个诀，缓缓地将那治愈的蓝色光芒推向了九曲：你方才应该也听到泉落所说了，我得留着你这条性命来救我的乖徒儿翎儿，所以我会让你在这段时间觉得好受一些的。

从脖颈之后到脸颊，再到喉头，果真是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身上也松泛了不少，似乎也能说话了。

可九曲知道，这只是在缓解她的症状而已，她早晚要死，竞恒不会白费力气来救她。

我是将死之人了，最后的疑问，你是否能解答给我？

九曲以为在这种时候，她的心里会难过。

但大约是因为早就心如死灰一般地麻木了，所以她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平静：什么容器，什么留着我有用？有什么用？

竞恒仙尊本就是打算将一切告诉九曲，让九曲做个明白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