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一呆,停下手怔怔出神,过了好一阵才微笑:“也是,只要我凭本心全力争取,你也凭本心决定今后的棋路,即便是以后我输了,那也没什么可抱憾的。”
在浅墨处直耽到傍晚,又留了饭,暮雪才恋恋不舍的告辞离去。自那日起,暮雪去了后顾之忧,天天前去浅墨处弈棋饮茶,谈谈说说,像个热恋中的少女一般不知时日,一时间快乐的无以复加。在相处中,暮雪越来越发现到与浅墨思想的类似。他甚至像是她笔下写出来的人物在汲取日月精华后蓦然成活,只不过他有着真真切切的身份,可以切切实实的闻到他的味道,感觉到他的呼吸。就算连他脸上时时闪现的温柔笑意,以及下棋论画时的耳鬓厮磨,她所有对他的痴缠依赖,无一不是出于她一直以来对异性完美想象的极致。忽然见到虚构的假象化为真实,只觉得不真实的怪异感一直缠绕着不去,无法解释。
如此直过了十数日,这日傍晚回到府邸,从马车上跃下,眼见一个被斗篷遮的严严实实的身影立在自己府门前,不由得呆了呆。
那人影听到声音回身,将斗篷向后拉了拉,昏暗的光线映在一张俊美的脸庞上,却是千辰。暮雪心里啊了一声,才想起来有很多日子没去寻千辰了,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连忙走近前,声音里充满了歉意:“千辰公子,实在是失礼了,这许多日子没去看望,你在此等了多久?”
千辰那清隽的容貌上有几分憔悴,又有几分怨怒,还带着几分疲惫:“我带了酒菜来,等了快一个时辰都不见你回来,这么晚了,你做什么去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暮雪歉意更甚,忙叫开门请千辰去小厅坐下,千辰的小童一趟趟地从马车里提出来几个食盒,还有差不多十数坛酒,虽说酒坛不大吧!但满满当当在桌前摆了一排,暮雪骇笑道:“千辰,这么多酒,估计用来洗浴都够了,你这是要灌得我醉得起不了床吧!”
千辰将头蓬取下抛给旁边的童儿,没好气地道:“这些可都是醉星楼珍藏的好酒,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每样都要了一坛。”
暮雪十分过意不去,轻声道:“千辰,对不起,让你破费了。”
千辰哼了一声:“若你真的觉得抱歉,就先自罚三杯。一声不吭就消失了那么久,完全枉顾我们的情谊。”
暮雪赔笑:“好好好,我自罚”一眼看到童子摆上来的酒盏,足有拳头大小,吓了一跳,嗫嚅道:“千辰这是你的酒杯?”
千辰斜睨着她:“怎么?”
暮雪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不好吧!我若很快醉了,如何还能陪你聊天畅饮?”
千辰站起身来,敲开一个坛子的泥封,将三只杯子斟满:“原本我在冷风中等你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你足足有十六日没来见我,理应罚你十六杯的。见你态度好知错快,才觉得心软放你一马,还不快快将酒喝了,我就不再与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