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女人一提起,男人便也起了疑心。
第一件事,便是抬起了头,向着窗户上面去仔细地盯着看,看是不是能盯出个人影出来。
王铁生赶紧不紧不慢地缩回了脑袋,男人看了一阵就拍着心口道:“这家是东来客栈,这里的老板娘姓胡,是个丧门星,不会有人来这里住的!”
“那,那个丧门星你也是要防一防的呀。”女的说话当然是本地口音了。
王铁生不明白,换作是当地人就能听明白了,她是来自六十里外的韩家河子的。
据说,这丹江的水,就是因为接收了韩家河子来的水才变成大模大样的。
往上去,丹江其实不过就是条小溪,甚至可以找到它滥觞的源头。
“防你良的头,一个女的你也要防。我就说嘛,防也是你们女人家的专利。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还要防个什么劲!依我看,这里就挺好,有地为床,天为盖,不如就在这里成了咱俩一世的相好吧!”
男人说着话,就喘着粗气来动手,女的少不得就依了他了。
王铁生听到那些个不宜的喘气声,心里蓦然就有了许多许多的想法。
二楼前面的走廊里,突然啪嗒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王铁生吓了一跳,难不成是猫,就像这秦陇大地上另一本大书里写的那样,惊动了猫哥来搅扰?
屋子后面的那对男女,自然是听不到这里的,纵然是女的听到了,提醒男的来注意,男的还是一番搪塞。
“大不了就是那个姓胡的丧门星了!她家的客栈,一年都来不了几个客!”
王铁生也没有话讲了,只得闭了气,一头听屋后的水流淙淙声掩饰的喘气,一头听走廊里面被猫掩饰住的走动声。
王铁生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刻他年轻的嫂子,老板娘,真的就是在他房间不远处的小仓库里“听房”的。
照理,听房这种事,是不应该来听一个单身狗的。
人们津津乐道的,是年轻夫妻的洞房。
王铁生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是有些个文化的,知道有些个单身狗的女人,也是乐于来听他这种单独身男生的房的。
他豁然开朗,屋子后面的那一对,显然已经结束了纠缠,准备离开了。
男的心满意足,女的却是骂骂咧咧,说是脖子上的项链是老公送的,被男的怎么着地就扯断了。
男的就来了火气:“你老公,你老公,你老公若是行了,你还犯得着这半夜三更地给我来信息叫我出来等你!”
女的就一发急火攻心,索性哭起来了:“我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家找你来,不还是看你可怜!当年,不是我那个死去的老爹反对,咱俩怕是三五个孩子也生出来了。”
男的就忽哧忽哧地应道:“亏你个有良心的还记得这些!依我当年的话,咱们就死命地顺着这河道向北跑了去,跑出六十里,也就跑出了你爹的地界。
“再去韩城的煤矿里苦上个几年,孩子也有了,家也有了,岂不完美?你就是不听,如今却给那个跛子连三个跛子儿子出来,你后悔也不?”
一席话,说得那个女人嘤嘤地哭泣起来了。
女人一边哭,也还一边骂:“你这个猪油蒙了心的,人家看你可怜,好心好意地让你受用了一回,你却又来拿这些个来损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