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同知有几分好奇地打量着堂下的小妇人。
早就听说常老爷子现在几乎是半退隐状态,铺子的不少生意都交给了他的独生女常青玉在打理。
他与周知安有过几面之缘,周知安现在的老师丁仕远,一代江南大儒,也是他的老师,对学生素来十分挑剔,却对他赞不绝口。
一来二往的,他们俩也相熟了起来。他也觉得这个周知安才华横溢,从来没有看轻过他。
只是想到昨晚的造访,他又不觉好笑,原来这个素日冷冰冰的师弟也是有软肋的啊,对这个娇妻到是真当眼珠子护着的。
娘子不允许他来,他便不敢来。但又不放心,只能偷偷摸摸晚上去找他,将来龙去脉和他说了个明白。
其实,他即使不走这一遭,他也不会糊乱断案,果真是关心则乱啊。
堂下何人?安同知一拍惊堂木,开始审案。
案子并不复杂,案情也简单,常青玉状告赵如海滥用职权,私扣货物,有负天恩。只要查下这些日子是否真有官家的货出入,需要将常家的货拉下这么多天即可。
赵如海还在码头,被衙役叫回去问话时还不知是何事。想探听一二,只是安同知手下的衙役素知大人的秉性,并不敢透露任何情况给他。
等到了大堂才发现是常青玉将他告了时,不由得冷汗涔涔。原想着帮这个顺水推舟的忙,外人尤其是个妇道人家必查不到他头上。压个几天货,也就放了。到是真没料到这个小妇人如此厉害,居然一下子就找对了人,还告上了衙门。
安同知同时还调了这几日的漕运货物记录。只有五天前运过一次官货,而且还不是往青洲方向的。
他虽早就心里已有底,但是证据放在面前时还是黑了脸。在他的治下出了这样的事,丢尽了衙门的脸。
当即就将赵如海押了,撸了他的管事位子。
赵如海以为不过是个顺手之劳的事,现在搞得连吃饭的饭碗都被砸了,还要重判,在堂上大喊冤枉。
你有何冤屈?安同知狠狠地拍了下惊堂木,面前的签筒里的签子都跳了几跳。
小人与常家并无宿怨,小人如此做,只是因为常家得罪了邻县周同知,他家公子派人让小人故意将常家的货拉下,耽误几天时间的。本昨日已要放行了,可不知怎的,周家又让人传信说再耽搁几天,等下过雨了再放行。
传信人是谁?可有证物?
传信的是我的侄子赵康泰,在青洲念书的时候,与周家公子周元昊是同窗。小人还有周家公子送来的银票,分文未用,还在这里呢。赵如海忙不迭地撇清关系,将怀中银票也交了上去。大人可一定要为小人作主,小人是一时鬼迷心窍,请大人从轻发落啊!一个大男人,在公堂上哭得涕泗横流,常青玉简直不忍直视。
这种人,刀没有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对老百姓都是鼻孔看人的。可是现在看看他这个怂样。
传赵康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