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黎原对自家社团的介绍没掺多少水分。

活动轻松愉快，气氛安宁祥和，成扬觉得有空的时候来坐会儿确实挺解压。

虽然各个宿舍区都有流动教室能用，但他大部分时候都来学生活动中心，这里人比较多，设施也舒服些，夏有空调冬有暖气，还有人教他织毛衣。

新成员里谭星宇和戴方涵都没什么基础，周佳琪一直喜欢所以很擅长，黎原直接安排她带新人。

成扬自己挑了毛线。

项枫喜欢绿色，不过他在小九山选的那个绿色如果织成毛衣实在难看，成扬便折了个中，挑了一种很典雅的墨绿色。

虽然他觉得不一定能织出来，也不一定能送出去，但如果想着是为项枫织的，他会很有动力。

一边织一边想象项枫收到的表情，穿上的样子，心情就扬起来了。

只要不去想能不能见到他，他会不会收这些问题就行。

周佳琪一边教他，一边在群里八卦得热火朝天。

“再来点儿描述呗？”她兴致勃勃地问，“颜值高吗？性格怎么样啊？”

成扬觉得看他们瞎猜还有点好玩儿，笑着说以前学校那些人管他叫冰山美人，高岭之花。”

谭星宇在旁边啧啧啧个不停。

戴方涵正在入门，支着手机放着剧，屏幕上的宫妃哭得撕心裂肺，他眼睛盯着手机，手上磕磕绊绊，嘴还在插话们怎么当着人面还这么八卦。”

“成扬这种级别的帅哥，”周佳琪又把她那套理论重复了一遍，“被人八卦是他的义务。”

戴方涵百忙之中抬头看了看成扬好吧，我有个舍友比他还好看点儿。”

成扬认为，他这么英俊的青年，只有不长痘的项枫才能称得上比他好看，但还是很好脾气地没接戴方涵这话。

“你就硬吹，”周佳琪说，“成扬新生周的时候名声就传出来了，经管院草妥妥的。你们化工哪有这种人？”

“我们化工，”戴方涵心平气和地说，“那么多男生，谁有空看男的好不好看。”

“这就是男女不一样的地方，”谭星宇也插嘴道，“我们比较重视内在。”

周佳琪大声笑了起来我们外语的院花你想认识吗？”

谭星宇脸刷得一肃闻其详！”

成扬跟着他们一通乐。

尽管戴方涵表现得波澜不惊，但其实他也在还君明猪的群里，虽然不怎么吭声，可是也看得挺热闹。

毕竟不论男女，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项枫发现戴方涵抱着手机看群聊的时候不少，明明才入学没多久，社交生活居然已经挺丰富了。

“朕外出南巡，偶遇一纯情少男，”戴方涵如是说，“不禁为其痴心所感，忍不住要体察一番。”

项枫真心觉得，这人如果在外面说话也这个调调，可能会比他还没朋友。

不过戴方涵出了宿舍就是个正常人，用不着他操心。

项枫新生周没进什么社团和部门，课余时间还挺多，闲了也只是看看书，无欲无求，纯粹是打发时间。

唐皓也没进社团，除了学习以外大部分时间都拿来打游戏，什么都玩，还挺狂热，让项枫深刻认识到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他本以为这位是个中规中矩的正经人。

曹思进则比他们所有人都忙，空闲时间被兼职填满，接了好几个家教，周末晚上还去酒吧当服务生。

他们课其实挺满的，还有各种实验，课下的学习任务也重，不花时间很难跟上。但曹思进就像陀螺一样连轴转着，跟个八爪鱼一样兼顾了很多头，平时为人还热情又大方，对自己的情况也丝毫不扭捏。

“我家条件不好，现在出来了能给家里帮上忙，还挺开心的。”曹思进这么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年轻人拼一点儿是应该的，有个奔头就不累。”

项枫很佩服他。

其实他觉得曹思进说的挺对，再怎么拼，只要有个奔头也是不会那么累的。

问题是他现在已经找不到奔头了。

这个结论作出来的时候项枫有点惊讶，毕竟他从前也没这么悲观过，乍一听还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但其实细想想，的确是这样，他已经没什么奔头可言了。

未来是空的，心也是空的，不知道该期待什么，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甚至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想要的，还能不能去追求什么想要的。

好像所有的火都熄了，于是没了光，没了暖，什么也看不见，一个人沉在黑夜里。

等待被人遗忘。

他只需要等待那一个人把他遗忘就行。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项枫发现自己独自待着的时候，会越来越多地想这些事，想得越多就越觉得有点撑不下去，等不下去了。

这个势头不太好。

大学课业虽重，但终归不比高三，何况他高三本就比一般人努力。会这样多想，还是因为他太闲得慌了，应该让自己忙碌起来。

于是项枫就去找曹思进商量，请他推荐一下有什么兼职。

曹思进还挺高兴有个工友和他一起勤工俭学，马上排出一堆备选。

“家教就行，”项枫说，“全科全年级我都可以带。”

曹思进点了点头，继续跟他介绍干家教你找我就对了，这事儿就得熟人介绍，知根知底，不会碰上太难缠的家长，而且中介抽成太多了，黑得很。”

项枫表示十分理解。

曹思进平时估计也干这种类似中介的活儿，列出来的家教信息都相当详细，他给项枫挑了几个离得近，学生好带家长大方的，并非常仗义地说舍友都是好兄弟帮忙理所应当绝不收他介绍费。

项枫表示非常感谢。

他按曹思进挑的去了，曹思进办事靠谱，介绍的两家家长人都很好。一家是带一对念初三的双胞胎英语，一次课算双份的钱；另一家是个高二的女生，叫陆瑶，找人辅导她数学。

陆瑶还有个哥哥叫陆远，看着比项枫大三四岁，兄妹俩生得都挺好，妹妹温顺哥哥和气，很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