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又一阵犯恶心。

成扬眼看着项枫的脸色变了变，好不容易能笑笑了，又突然拉下脸开始沉默地吃荸荠，不知想起了什么。

成扬抓了抓头发，轻轻撞了一下项枫的肩膀。

“其实我吧，也挺羡慕你的。”成扬小声说。

项枫没说话，抬眼看了看他，只用目光略微表达了一下疑惑。

“我这种除了学习啥都不往心里搁的傻子，”成扬面不改色地说，“看见你这样稳如狗的学霸，当然非常羡慕。”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特稳，特潇洒你知道吗？”成扬继续说，“自己有本事，所以能谁都不在乎，也不管旁人怎么说你，超脱世外。”

他把丸子吃完了，开始吃烤肠。

“初三那时候吧，唉，我也知道跟着他们笑话你不对，可我就是怕自己不合群。”成扬说，“你就从来没怕过这种事，显得我们那帮人特没出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想合群没合上呢？”项枫慢吞吞地说。

“你真不像那种人，气场都不一样，”成扬笑了，“一看就知道，你只会让别人追着你跑，想追却追不上，想讨好你又不敢凑上去。”

“那你眼光大概有点问题。”项枫说。

“现在回过头想想，”成扬没接项枫的话茬，继续说，“瘦猴那种群合了也没什么意思，挺无聊的。”

“你用不着合群，”项枫说，也把那袋荸荠吃得见底了，“你这样的，自己就能拉个群。”

“是这个道理，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成扬伸手搭在了项枫肩膀上，“你如今也是我群里的了，给你封个群主当当。”

他低头笑了笑，用一种起哄的语气在项枫耳边低声说群主，来女装啊”

“滚蛋。”

他俩又在草坪上晒了半天太阳，把东西都吃完喝完了，只剩下半瓶泡泡水。

成扬把那小瓶对着阳光照了照觉得我们回去之前能吹完吗？”

“想试就试试吧，加油。”项枫说，“你要是没气了我可以勉为其难送你一下。”

他想了想补充道过我没骑过小绵羊。”

成扬觉得没必要冒这个风险，刚才那个小胖子好像已经回家了，他干脆就近逮了个小朋友把泡泡水送了出去。

“行了，”成扬把垃圾理到一起，用只塑料袋拎着，“回吗？”

“走吧。”项枫说。

和成扬一起在植物园虚度了几个小时，项枫感觉放松得很彻底。

从草坪上站起来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像只被人从泥里□□的大萝卜，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什么都没想的放空状态，懒洋洋的，很松快。

萝卜哪需要想什么，萝卜没有脑子。

特别好。

成扬把他送回家，在楼下跟他道别的时候，项萝卜才隐约感到一丝惊讶，出来不过半天不到，成扬骑着小绵羊喊他上车却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枫哥，我走了。”成扬笑着对他挥挥手，“周一学校见。”

“再见成萝卜。”项枫说。

“啊？”成扬一愣。

“不是，”项枫赶紧把脑子捡了回来，“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联系我。”

“……好，再见。”成扬说完一脸莫名地走了。

项枫进了家门，项晓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了他柔柔一笑来啦，今天玩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见到我爸了。

第一次见他。

不是什么好人。

他没跟我说话，也不想见我。

项枫笑了笑，说好。”

“开心就好，放假是该放松一下。”项晓玲说，“晚上还是得好好学习。”

“嗯。”

“成扬把你送回来的？怎么不请人家上来坐坐。”项晓玲接着说。

“他也得回家了。”项枫说。

“也是。”项晓玲终于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电视上，“晚饭还有一会，你先去看书吧。”

项枫应了一声，回了房间。

多想无益的事情，就别往心里放，这是成扬说的。

他觉得挺有道理。

他坐在书桌前盯着课本，脑子逐渐被知识填满，情绪却像被清空了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

抽空要把合唱的谱子认真改改，让成扬在尴尬之余能多少帅一点。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