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下车后,凌薇拦了一辆出租车,如果是她一个人肯定会选择坐更便宜的公交,但因为有陈最,再怎么也得体现一点待客的心意。
凌薇家所在的县城是市里最大的一个县,市区有的设施基本上县城都有,所以也没有什么城里乡下低人一等的感觉,但是,其他人可不都这么想。
“你一般放假有没有像肯德基这种地方可以去?”
“你们那有大商场吗?几层楼的那种。”
“你们那居然有火车站啊!”
“ktv?你在老家还有ktv啊”
……
初入南中被一些同学无意间问过的这些问题让她难以忘记,虽然对方别无戏谑的口吻,但还是中伤了她敏感的心。
每一句话都好像在说:“我们的生活层次和水平,不一样。”
凌薇不怪他们的莽撞,只是感觉有点儿悲哀。
明明只是相距几十公里,明明只是行政区分割的差异,明明是一个整体,但有些时候被无形之中划分为几个等级就是让人哭笑不得,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
凌薇当时才明白为什么人总是想脱离贫困、飞黄腾达变成所谓的上层人士,社会中很多法则和力量是围圈在小城市里的人无法改变和抗衡的,所以人们都想“走出去”,都想被认可、被高看、被仰望。
因为被瞧不起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愤懑难受。
“家里估计也没什么东西,我妈上次回去还是一个多月前,咱们待会休息一下出去吃饭吧。”陈最困的不行了上车就闭上眼睛,凌薇看快到家门口了,赶快摇醒她。
“嗯?好啊好啊。”陈最在狭小的空间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睡了多久啊?”
“没多久,不到十五分钟。”凌薇说。
“天哪,感觉睡了一两个小时,到了吗?”陈最打了个哈欠。
“快了快了,拐个弯就到了。”
凌薇推开家门,窗户紧闭,有一种长期没有通风的味道,推上玄关处的分电闸,“ding”的一声许多电器自动开启,拉开窗帘打开窗子,阳光洒进屋子里,这才有了人味。
“家里没有暖气,空调制暖效果一般,我去把电炉子取出来咱们暖和暖和哈,你随意。”凌薇走到阳台在左手边的柜子里取出已经有些灰尘的电炉。
“我喜欢你们家,感觉很温暖。”陈最边说边躺在沙发上伸了一个大懒腰。
“大姐你是怎么看出温暖的?”凌薇把电炉开关拧到最高温,找到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又向厨房走去,“家里已经好久都没有人住了,水果和零食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茶水招待你了哈,别说我小气喔。”
“切,我都不客气,你还客气什么”陈最把手放在暖炉上,抬头环顾凌薇的小家。
这个不足九十平米的小家装修的很温馨,虽然因为年代已久,皮沙发和茶餐桌已经有点磨损了,风格也显得有一点点老派,但整体效果保持的很不错,看得出女主人的细心呵护与付出。
灯光和壁纸都是暖黄色,也有一些小物件摆放在电视机旁和酒柜上,开放式阳台上还有一些花盆,以前应该种过花花草草,即使像凌薇所说的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但与自己的家比起来,还是透着那么一些温暖,给人安心的感觉。
“我先放这儿啦,太冷了,把窗子关上了,待会我们出去再打开吧。”凌薇关上窗把包拿进卧室,“来看看我的小窝吧。”
陈最关上电炉双手插进口袋跟着凌薇进了卧室。
凌薇的房间不大,紧凑的放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床边就是书桌,墙上贴满了各种奖状,还有一张世界地图。
很简单,又很真实。
“看来我们家薇薇一直都是好学生啊!”陈最盯着奖状说。
“过奖过奖,不过是形式罢了。”凌薇收拾了一下床铺说,“喝点水暖暖身子,出去吃饭吧,待会带你去我们这儿的高中看看。”
“好啊好啊,反正这两天我是你的人了。”陈最故作娇媚状。
“我现在十分、非常、极其后悔把你从院里带出来,来吧,喝水吃药。”
“什么院?”
“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