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好大的劲，未央才将自己脱离开楚天宇的怀抱。

这一次，她没有抬起头，声音已经不像刚刚早上那般的清晰明确。带着些含糊，听在楚天宇的耳朵里，依然清楚。

“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冲动。你只把它当成一场意外好不好。”

未央说完后，只将头垂落的更低。感到头顶一阵迫人的沉默。没错，是一场长久的静默，让她快要无法呼吸，只觉得身体的氧份都被吸到了对面。

“未央，你以为这一次像六年前的那样，受了药物的蛊惑而失控。你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一定要让我把你逼到绝路才肯承认自己真实的想法吗？我并不想逼你，为什么你总是逃避？”

肩膀传来一阵疼痛，楚天宇的手牢牢摁在未央的肩胛骨位置，像是两把怎样也撬动不开的钳子，牢牢地，牢牢地快要将她的肩骨捏碎了。

未央的眼眶瞬间染上了一层脆弱欲碎的红，她的胸口一阵窒息般的疼痛，抬起眼，她看着楚天宇。像是一朵长在凛冽寒风中危崖边上的白色玉兰，有着让人惊心动魄的美，却也让人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刺痛。

“逃避？没错，那是因为至少我还有退路可逃。可是留在你的身边我却连一点的退路都没有了。你以为我留在你的身边就可以快乐幸福了吗？你以为我们都能够忘记六年前发生过的一切事情？你以为我能忘记妈妈死前留下的最后遗书？你以为雯茵会心甘情愿放弃你，与你离婚？你以为你的母亲会真心诚意地接受我吗？你看到这些摆放在你面前无法回避的事实了吗？你看到我们不顾一切选择之后将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痛苦吗？我以为六年过去，你多少会改变一点，可是没有，你还是这样自私，这样不管别人的想法。很多时候我真是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人，到底有没有设身处地地为别人想过？”

未央鼻尖酸楚，她一股脑地将这些全部说了出来。她不了解楚天宇，永远也不了解他。在她面前，楚天宇就像是一潭黑色的沼泽，越是深入越是黑暗。她千方百计地想要摆脱他，可是自己的双脚却是早已在多年前就探入了进去，她知道，自己根本在劫难逃。她知道自己放弃了楚天宇留给自己公平选择的机会，也放弃了楚天宇留给她的最后温柔。

她所不知道的，是当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楚天宇的心上被锋利的刀子活生生地豁开一个多大的口子。她所不知道的，是六年前的楚天宇为了能够让她活下去，而牺牲掉了自己多么重要的幸福。她所不知道的，是这个隐藏在暗处常常深深凝视着她的男人，究竟为了她而承受过多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