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2)

王爷的艳妾 西来 3444 字 2021-12-15

看到他的样子,听到他的话,邬雪琴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难过起来。像顾南风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能做到不花心,一辈子心中只装着一个女人,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啊。如果顾南风不曾对自己做过那些事,她会认可他的深情,会原谅他的吧。就算知道他一直追逐的,只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不行,不能再想。可怜的明明是自己。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辜的人。明明和这些人都没有关系,却被他们一个个利用,欺辱,过去的事能就这么算了吗?别人不说,顾南风对她做的那些事,是人干的吗?就算他在望风楼有那样直率的告白,就算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爱,可是,可是……

因为爱,顶着爱的名号,就可以胡作非为,就可以肆意安排别人的人生吗?

如果是别人,可能就屈服在顾南风的淫威和深情下了,因为别的女人心中没有自我。

可是她是邬雪琴,从未来的时代穿越过来的女子,头脑和思想,都经过独立和理性的熏陶。

你爱我,那是你的事,可是我不爱你!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任何人的感情,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是王爷,就能为所欲为地控制别人的人生。

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压迫越大,反抗就越大。顾南风对她的精神压迫,已经激起了她强烈的反抗欲望,从一开始,不管顾南风说什么,做什么,只要压迫到她的感受,就是一个“不”字!

不是吗?

尤其是,他做的那件非人的事情,根本不在她能原谅的范畴之内,或许,根本不在任何人可以原谅的范畴之内!

那是单是想一想就觉得羞辱难当,浑身血往上涌的事……

邬雪琴咬咬牙,望着顾南风本来不觉得讨厌的脸,忽然又觉得无比憎恶起来。

就是这个人,把她装进笼子,脱光了衣服示众!

没齿难忘的耻辱!就算进了坟墓,骨头里也会深刻着的耻辱!

邬雪琴腾地一声站起来,顾南风抬起头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对,于是转过身去,轻声道:“你嗓子干哑了,我给你泡一杯茶润润喉咙。”

“好啊。”身后传来顾南风快活的声音。

邬雪琴从储存花茶的木盒里挑了几篇大的干柚子,又在茶杯里加了几大勺蜂蜜,晃了晃茶壶,皱眉道:“水凉了,我去倒炉子上的热水。”

“好。”顾南风安静地坐在那里,连眼神都是轻快的。

刚才取茶,倒蜂蜜,都是当着顾南风的面进行的,关键就在这取水的环节了。不过没关系,所有的环节她都考虑周到了,一定没有问题。

炉子在茶室,顾南风是看不到的。

邬雪琴将怀里的纸包拿出来,将之前研制好的夹竹桃叶粉细细地装了一些在右手小指上的护甲套里。

真是要感谢古时这些修饰的小物品,如果没有弯弯的指甲套,光是自己的指甲,是储存不了足够的药粉量的。

装毒药粉的时候,她的手出奇的镇静,连轻微的颤抖都没有,像是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或许大风大浪经历多了,是真的可以磨砺人的胆量和勇气的吧。

邬雪琴拎着茶壶回来,脸上挂着毫无破绽的微笑,取了另一个杯子道:“我也有点渴,你不介意和我一起饮一杯花茶吧。”

“好啊。”顾南风快活地笑道,“你的这些花茶真是怪的很,又是柚子,又是蜂蜜的,真的能喝吗?我怕喝了会死人,还是拉上你一起吧。”

邬雪琴手一抖,他这句话是再寻常不过的调侃,可是因为正好契合了她的阴谋,竟然她心中好是惊慌。

可见人是不能做贼的,做贼心虚么。

邬雪琴附和他笑了两声,也给自己的茶杯里装了柚子干,挖了几勺蜂蜜,然后倒上大杯的热水,取过银勺,仔细搅和均匀。

然后取过顾南风的杯子,如法炮制了一杯柚子蜂蜜茶,所有的步骤都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右手小指在杯沿上的轻轻一磕。

这杯茶,自然也是要用银勺搅拌的。虽然也是毒药,但是银勺是不会变色的,因为银只和砒霜里的砷发生反应而变色,夹竹桃叶是纯天然的东西,怎么会有砷这种东西呢?

古人一般将银作为试毒的良品,其实银根本不是万能的。只是因为在那个时代,砒霜是用得最多的毒药。所谓的试毒,其实就是试砒霜。因此,以银试毒的方法在学过现代化学的邬雪琴眼中,实在是有太多漏洞可钻了。

下毒成功。邬雪琴将那杯毒茶小心翼翼地端给顾南风,然后不管他怎么样,自己先喝了一口,道:“你尝尝,这茶极好的,清甜微酸,果香绕舌,是润喉清肺绝佳上品。”

顾南风捧着那茶,笑道:“你泡茶的手艺不见得如何,吹牛的本事却是越来越长进了。”

邬雪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顾南风捧着茶说笑,却就是迟迟不入喉,手心里紧张得都是汗。

“怎么,茶的香味不对你的胃口么?”

顾南风应道:“不,很好的香味,甘甜,清香。”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邬雪琴觉得顾南风此刻脸上的笑有些凝涩,不像方才那样怡然自若了。

邬雪琴想,绝不能催他喝这杯茶,顾南风是个极为敏感的人,那样做的话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可是,他怎么就是不喝呢?他只是一味地看着她,他的瞳孔幽深如许,黑暗如许,叫她看不明白,只是隐隐觉得那眼神里有一丝迷恋,又有一丝伤感的情绪。

难道是她看错了吗?她几乎想要放弃了,想到这是活生生的一条命,自己连一条鱼也没杀过的,现在却要杀人。可又想到自己受的苦和屈辱,想到屈昂对自己的胁迫,想到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的齐师墨,心中好不苦涩。

她猛然端起手中的杯子,将自己手里的蜂蜜柚子茶一饮而尽,站起身来,伸手夺他的杯子:“算了,王爷不爱喝就不要勉强,我去给你沏一杯碧螺春。”

“不不,”顾南风很迅速地将手缩了回来,避开她的抢夺,“我喜欢得很,你泡的茶,再难喝我也一定要喝的。我刚才只是在看你喝茶的样子,你心虚的样子,跟她好像,一模一样。”

邬雪琴如被雷击一样地站在原地,手停在空中,僵硬在那里。

原来他竟察觉了。什么时候?她自认为做得没有一丝破绽……

看着她的样子,顾南风笑了起来,那笑中有说不出的凄凉,他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端起杯子送到唇边,微微扬起了脖子,所有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

邬雪琴大脑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在这个瞬间自己想了什么,竟然扑了过来打掉了顾南风手里的杯子,大声吼道:“你是不是傻啊!明知道有毒还要喝?!”

吼着,眼睛里竟掉下泪来。不知是为顾南风的愚蠢,还是为自己的愚蠢。

杯子掉在青石砖的地板上,哐啷摔成好多片,摔出的毒茶还在袅袅地冒着热气。顾南风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很久没有说话。

这一刻的波动实在太大,邬雪琴倚靠着桌子站立着,狠狠地看着顾南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管他是怎么看穿自己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真的准备死在自己手上吗?如果不是自己出手,现在顾南风已经毒入喉肠,再无可救药了。

“我从前流落在民间的时候,他们派过来的便衣杀手,曾经给我下过一模一样的毒。”顾南风抬起头来,看着她,开始说话,“我因此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所以这毒药的气味,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邬雪琴咬着唇望着他,他的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那样宁和地望着她,语气里竟没有一丝恨怨的意味。

“还好那次他们下的药量不多,让我逃过一劫。”顾南风继续说着,语速十分缓慢,“可是刚才我端起你递过来的杯子,那种气味太浓烈了,浓烈到我想忽视都忽视不了。能不能告诉我,这种毒是什么?我困惑了好多年。”

“夹竹桃,是夹竹桃!”邬雪琴的情绪激动起来,这种时候他竟然还问这种话,他在蔑视她,根本就没把她的报复看在眼里!

“哦,原来是夹竹桃。”顾南风竟然笑了,“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当时在荒郊野外,那帮土民连砒霜都没听说过,是从哪里搞来的毒呢?嗯,你刚才放的毒,比他们的要多出许多倍。看来你真的是很恨我。”

“我恨你!我当然恨你!”邬雪琴泣不成声,大叫了出来,“你从来没把我当人,你是禽兽!是王八蛋!我这次弄不死你,下次也不会放过你!”

出了这样的事,所有伪装的面纱都被揭下来了,她要杀顾南风,顾南风还会容忍她吗?等待自己的不过是一死了,干脆把心里的积怨都发泄出来,也算死个痛快。

“你说的对,我是禽兽!”顾南风低低地道,目光直直地看着邬雪琴,里有邬雪琴不忍细看的痛苦,“不光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你杀了我,我没意见,这是我该得的报应。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好过一点,我再多喝十杯也没问题。”

“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说这样的话,邬雪琴简直没有了言语,“死在我手里,你甘心吗?你不是还有天下要打吗?”

“对啊,我还有天下要打,不把江山从我那可爱的侄子手里抢回来,我怎么会罢休呢?”顾南风嘴角浮起一丝讥诮的笑,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邬雪琴所熟悉的那个阴婺之极的人。

“别跟我说要美人不要江山的话,我最鄙视那样的人!”

“你以为我会做那种愚蠢的人吗?”顾南风展颜一笑,满脸的不在乎,“忘了告诉你,我对这种毒药有免疫。那帮土民见我活了过来,都当神明一样地敬畏我,因为在此之前,服下这毒的人畜,没有能免于一死的。所以刚才,即使我喝下去,也多半不会有事的。”

那也只是多半而已啊,毕竟不是绝对不是吗?即使不死,他还是要为此付出沉重代价不是吗?更何况,世界上哪有对毒药免疫的人?

邬雪琴没有和他争辩,或许他说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也许刚才他准备喝的时候,根本就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可是他有自尊,他不想成为邬雪琴鄙夷的人,所以他就说什么免疫免疫的,简直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