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雪琴迫不及待地问:“什么许诺?”
“甫遗族一直是漂泊不定的游牧民族,骨子里却渴望安宁,只是因为他们从没有过属于自己的土地,所以不得已地过着东搬西迁的日子。买通他们很简单,给他们一块地就好了。而这个国家,拥有土地最多的,除了顾北冥还有谁?”
屈昂看了她一眼,略带讥嘲地接着道:“那天甫遗人在对面大展移魂神技的时候,我注意到你的表情紧张得要死,感动得连眼泪都要落下来,我几乎在心里笑死。如果我告诉你,其实那二十多人,包括第二天的三百七十二人,绝大部分都是从东缙的死牢里拖出来的囚犯,剩下的则是甫遗族里犯了重罪的将死之人,那吸收了他人的灵魂而变得无礼不催的人,其实我们重金雇来的一个巫术高强的家伙,杀人于无形、飞升和伪死,这类事情对他根本是小菜一碟,你还会感动吗?现在你明白了吗,那所谓的自杀进攻,其实只是播撒芙蓉粉的方式罢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最大程度地让顾南风的军队吸入芙蓉粉,而当天的灼光,只是为了掩饰漫天降落的芙蓉粉。”
原来……如此……
“你深恐一次播撒还不足以使误服芙蓉粉的人上瘾,所以今天便又洒了一遍,对不对?”
屈昂点了点头。
邬雪琴强忍住心头似火焚烧般的怒火,颤声道:“我宁愿相信你这是因为对芙蓉粉无知,所以采取这样的举动。屈昂,你知道这芙蓉粉有多毒吗?你知不知道,这五万多误食毒粉的人,今生今世将再也无法摆脱芙蓉粉的牵引,一步一步走向地狱?毒瘾发作而没有芙蓉粉时,身体会像千万只虫子啃噬你的骨头一样,钻心地痛痒,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的余生就将在无尽的煎熬和痛苦中度过,被毒粉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健康和心态都会发生巨大的扭曲,知道死亡来把他们并不老迈的灵魂接走。你和顾北冥,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竟然不惜动用人世间最为残酷的办法,戕害五万多清白无辜的人……你们简直……不是人!”
屈昂很认真地听着她的话,到她说完,他陷入了沉默,四下陷入死一般的安静,只听得见邬雪琴由于情绪激动而粗声呼吸的声音。
过了似乎很长的时间,他才再次开口,说出来的却是:“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灵魂已经卖给了魔鬼,并且必将万劫不复!”邬雪琴极度激动地喊出这句话,外面便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屈昂的身影,在瞬间抵达她的面前。他低声道:“你说的这些,我会去验证。”
邬雪琴转过了头不去看他,等到她转回头来时,只看到顾南风带着一身的冷寒夜气走进帐篷来,而屈昂,已经不见了。
邬雪琴觉得身体极度不适,脸上如被火炙烤般地发烫发热,她真的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和顾南风近距离相对,便飞快的钻进被窝,将自己的头整个儿埋进被中,心里则祈祷着顾南风赶快离开,不要靠近。
谁知事与愿违,片刻之后,掖在床边的被子被打开一条细细的缝,一双还夹杂着寒气的手伸进被窝来,却并不急于靠近她的身体,只是在被窝里不急不慢地搓起了手。
顾南风总是这样的,怕她适应不了北方的冰寒天气,每天都要叮嘱侍卫,将营帐里的火坑烧得热热的,即使是这样,他仍然不放心,每天查夜归来之后,都会习惯性地将手插进她的被子里探一探温度,只是,他绝不会伸手去碰她的身子的。
“雪的小被子很是暖和啊,嗯,好像热得有点过头了,怎么回事呢?”他自顾自地说着,抽出手来,试着拉开她捂得死死的被头,邬雪琴抵死反抗,一番拉锯战之后,顾南风的手不情不愿地松开,似乎他一探究竟的想法,终于被打消了。
邬雪琴的心才放了下来,他最好不要看见她现在的样子,满面不正常的通红,情绪也激动得要命。
抓着被角的手也随之放松下来。
“哈,逮着你了。”被角呼啦一下被掀开,顾南风得意的声音随之传来。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