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轻灵的身影从帐门转了进来,邬雪琴有些警惕的看着他:“这么晚还来见我,不怕顾南风起疑吗?”
“至少现在是没关系的,”屈昂的脸上挂着自信淡定的笑,“但是还是要抓紧时间,把改讲的讲完。”
他略停了一停,接着道:“邬姑娘,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邬雪琴哼了一声,他既看得出她的疑虑,她也就没必要做多余的掩饰了,便直白道:“为什么只有一千人染指那芙蓉粉?你原计划不是要将他全军都囊括在内的吗?”
屈昂轻轻一笑道:“果然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其实,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相呢。你看到的,是那一千个服用了芙蓉粉的人,可我手中掌握的数据,确是芙蓉粉整整五万的受众。”
“什么?你是说,已经有五万人已经沾染上那东西了吗?”已经没有词语可以形容邬雪琴此刻心中的震惊,“什么时候?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如果连你都察觉了,顾南风还能对我这般放心吗?五万不是一个小数字。”屈昂的脸上并没有太过得意的痕迹,“顾南风之所以认为芙蓉粉的受众只有一千,因为那是我传递给他的数字,他没有理由不相信。而其余的五万余人,则是在这两天的战场上便已经沾染上芙蓉粉了。而沾染的方式么,其实你也看到了……”
邬雪琴瞪大了眼睛。就在战场上,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当着顾南风的面?
为什么……为什么她全无察觉……
难道说……难道说,甫遗人当时进攻的奇特方式,就是传播毒粉的方式?
不——这怎么可能?屈昂不是说……
不对……
天啊!
关于甫遗人自杀性进攻,和他们的孤注一掷的灵魂转移术,这些东西,不论是她,还是顾南风,甚至全军的将领,都是从屈昂嘴里得到的解释。
然而,真的是这回事吗?真的有如此壮烈的牺牲方式,不计代价的报复行为吗?真的有如此刚烈的民族吗?
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说的这一切的真实性!她甚至可以肯定,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顾南风,所有人都没有对他的解释产生过怀疑。因为根本没有怀疑的理由,因为他的那套说辞,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漏洞!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他摆了一道!连她这个被他欺骗得那么惨的人,都没有想到去怀疑他所说话语的真实性,更何况那些信任他,信服他的人呢?
邬雪琴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笑容淡定的男人,带着苦笑,微微摇头:“屈昂,你真是个,天生的阴谋家……你竟然,串通了甫遗一族和你一道演戏,你竟然能从容不迫的撒下如此的弥天大谎。这场战争,根本就是一个圈套是不是?所谓的边疆战乱,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顾北冥差遣顾南风固戍边疆,也全是你们在演戏,是不是?”
“你真是一点就破,几乎全部猜对呢,”屈昂赞许地抚掌,“作为盟友,一直向你隐瞒真实情况,着实让我心中不安,可是太早让你知道呢,又唯恐你‘不小心’向顾南风透密——你们最近的关系似乎比以前走得更近了,所以我绝不敢冒这个险,直到今日尘埃落定,我才敢前来向你汇报实情呢。”
到了这当口,邬雪琴反而平静下来,既然他是如此无耻的对手,她显得太情绪化,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她说出话来,语音相当沉静:“你可否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手段,能让甫遗人搭上性命,陪你一起演这场戏?你们满撒芙蓉粉,又是用的什么方式?”
“他们肯为我卖命,无非是出于利益,没有利益的联系,任何同盟都是靠不住的,就像我和你,是不是?”屈昂有意无意的挑衅着邬雪琴的脑神经,看着她已经快到发怒的边缘,便纯熟地将话锋一转,轻描淡写道:“你知道,我在几年之前曾于他们有恩,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原因,微不足道,更深层的原因,其实是顾北冥给予他们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