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风真的没有再来,也不见有仆人进来。
那层深紫色的幔子,似乎这张床和外面的王府,隔阂成了两个世界。
邬雪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身体疲倦,心里也疲倦。
回想起这两天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和经历的离奇诡谲的事,比她穿越前二十几年经历的还要多。
太丑是罪,太美也是罪。美丽的女人甚至比丑陋的女人更可怜,丑陋的女人可以安然无事地过一辈子,美丽的女人却必须承受来自男人的压力,因为面对太过美丽的女人,似乎所有的男人都会表现失常。
邬雪琴嘴上泛起一丝苦笑,眼睛慢慢地闭上。
这一夜安静异常。自从穿越过来后,她就没有睡过安稳觉……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和从前的男朋友在冷饮店里吃沙冰,快乐得不得了……忽然男朋友变成了屈昂,他对她说了许多动听的话,最后拉着她走出了冷饮店……
然后齐师墨的脸取代了屈昂的,他施用了古怪的魔法将她变得很小,小得可以放进他的口袋里,他可以随意地带着她到处走……
忽然顾南风阴沉着脸挡在了他们面前,大声斥责他们是奸夫然后凶猛地用刀捅死了齐师墨,齐师墨睁着眼睛在她面前倒下,伤口处没有一滴血……
……邬雪琴惊骇得无法言语,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因为她清楚地看到,顾南风身后,还有一个黑长的影子,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慢慢地向毫不知情的顾南风靠近……
这个梦断断续续,做了很长的时间,直到邬雪琴醒来的时候,脑中还回想着这个梦的残片。
她使劲地摇了摇脑袋,毕竟这只是个荒诞的梦。不过,如果梦里的事情能成真,这些人都死光了才好呢——尤其是顾南风。
天色已经拂晓,偌大的屋子里却没有一丝动静,怪事,难道王府里的仆人都没起床吗?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掀开沉甸甸的紫色幔子,探出了脑袋。
“姑娘,你醒啦?”
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吓了邬雪琴一跳。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小丫头,年纪十五六的样子,说话时眼睛忽闪忽闪的,模样十分乖巧。
“你……你是?”
那小姑娘甜甜一笑,道:“我叫婉君,是王爷派来服侍姑娘的丫鬟。”
顾南风?他会有这么好心?竟然派人来服饰她?
她正满腹狐疑,叫婉君的小丫鬟却已经忙碌起来。
先是打来一盆温水给她净面,又端了青盐和痰盂让她擦牙,捧了绿茶给她漱口……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书上看到的那些古代贵族洗漱的繁文缛节,她全部都见识到了。
邬雪琴生平第一次被人伺候,而且伺候得这样细致周到,那感觉有些不自在,但是也有几分受用。
可能人就是这样贪图享受的生物吧,当邬雪琴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坐下,看着铜镜里婉君哪双灵巧的小手为她梳理头发时,忽然觉得,穿越过来的日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如果她前天死在猪笼里,或者昨天凌晨死在齐师墨的手术台上,或者昨晚死在顾南风的魔爪里,那么她今天就享受不到这贵族般的待遇了,不是吗?
她正在胡思乱想时,婉君已经为她梳好了头发,笑吟吟地道:“姑娘真是天字第一号的大美人,瞧婉君的这双笨手,梳不出能配得上姑娘容貌的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