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感觉到脖颈上的手在逐渐收紧,虽然还没到窒息的程度,却有一种很明白的预感:这只手可以在眨眼之间轻松扭断自己的颈骨。
做好去死的觉悟是一回事,真正面临死亡的瞬间又是一回事,尤其是这种仿佛在下个瞬间就能听到自己骨头清脆断裂声的时刻,这是真“被握住了命运的咽喉”。
宿傩迫使他转过头来跟自己对视,脸上的微笑也掩盖不住语气的低沉危险:“我有说过你可以走吗?”
目光跟宿傩的“四眼”相接,江书有点受不了地想扭头避开,却因为被掐住脖子动弹不得,只能尽量转移视线,莫名地有了种心虚的意味。
说话就说话,动手归动手,为什么动不动就要凑那么近?两面宿傩不知道自己一脸黑纹还额外开了俩眼的样子有点骇人吗?
话说自己干嘛要躲避,这样岂不是显得很怂?
江书硬着头皮又把视线移回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我说过了,不会用术式帮你的。”
虽然听起来有色厉内荏之嫌。
宿傩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似乎在嘲笑江书的天真。
他不屑地说道:“我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怎么,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也许是江书的想法太过显而易见,宿傩直接打消了他的希望:“只要我不愿意,那个带着眼罩的咒术师永远无法找到我,不要以为拖延时间就能从我这里逃走。”
他握着江书脖子的那只手随意一甩,江书就摔到了地上,他低头双手捂着脖子咳了几声。
刚一抬头,宿傩的双腿又进入了视野。他在江书的面前蹲下,一只手虚抚着江书脸上的轮廓,慢条斯理道:“我的时间很足,不急着办事,你想要的话不介意帮你多治疗几回。”
江书哪敢说话。
如果宿傩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将面临人生中最艰难的选择题。
说到艰难为什么会觉得屈服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呢?因为心中那朴素到微不足道的正义感吗?自己居然也有那东西?
大概是失血带来的持续虚弱感,再加上刚才的险些窒息,江书觉得有些难以集中精神思考,不自觉地开始漫无目的地走神,思维逐渐发散。
自己做事多半依据好恶,最初不想屈服好像是因为不喜欢宿傩这种唯我独尊目空一切的霸道样子。而现在嘛,还是不喜欢他。
但如果五条悟不会过来
宿傩说的是真的吗?他一个千年未灭的诅咒意识,有那么一两手似乎很正常。五条悟再厉害,毕竟也才活了不到三十年,经验不太对等。
宿傩收集到自己所有的手指会怎样?会额外长出一对手臂吗?想想虎杖的身体上四条手臂的样子,竟然有一种喜感。
五条悟不会过来。
江书并非悲观主义者,但这句话就像诅咒一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在他决定还是等等再说时,一位不速之客出现了。
是个拿着□□的瘦弱少年,江书和宿傩同时注意到了他。
他身边跟着一个极为强大的咒灵,起码是特级水平。而更令江书惊讶的是,他身上穿着咒术高专特有的制服。
乙骨忧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那边那位,是咒术高专的学弟吧。”乙骨一开口,声音居然意外的很温柔,“不用担心哦,我这就来救你。”
江书怔了一下:“等等!这个人是!——”
“两面宿傩。”乙骨忧太打断了江书的话,慢慢举起了□□,表情逐渐变得阴沉,“我知道。”
宿傩脸上逐渐泛起了笑容:“真有意思,那我就陪你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