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勇熙本来阴郁的脸此刻浮出一抹玩味的笑,自顾说了一句简慈没听懂的韩语,扬扬眉,顾作资态地冲着莫名其妙看着他的一男一女点了点头,倜傥地转身而去。
沙明明若有所觉,蓦地放开简慈的手,神情有些尴尬。
简慈不以为意,问沙明明:
“他刚说什么?”
沙明明摇头。
门口又出现个身影,矮小精干的形容,戴着眼镜,正是沙明明口中的“八嘎”。
“很抱歉打扰了!朴勇熙先生在问,他的午餐在哪里?”
八嘎的中文说得生硬,口音有点可乐,但是表达与咬字基本没问题。
简慈冲他略微躬身……是在日本待着的那些时日留下的习惯。
“对不起,我这就去买!”
说罢安抚意味地看了沙明明一眼,转身冲出摄录棚,批起那张烂雨衣朝餐点供应中心狂奔而去。
沙明明的心绪较之前平静了些,正要走出摄录棚,被八嘎阻住。
“对不起!”八嘎对沙明明行了个点头礼,说:
“朴勇熙先生刚刚让我转告您,不要在工作的时候谈及私人感情问题。那样会演不好戏。”
沙明明听得一头雾水,微张着嘴茫然无措地看着八嘎,八嘎公式化一笑,道了声:“那我就先走了!”
……
直到那短小的身影消失在摄录棚外,沙明明才想明白……刚才他拉着简慈的手被朴勇熙看见,以为他们两人有情感纠葛。
想来朴勇熙那句莫明其妙像中国脏话一样的韩语,就是在奚落他们呢!
“真的操高丽棒子的蛋!”
沙明明恨得咬牙暗骂!
简慈的整个下午都是在忐忑中度过的。但凡有沙明明与穆静的对手戏她都会找机会在一旁看着。
观察了几次,她得出的结果也确如沙明明所说那般……穆静是有意识地刁难。
其实穆静无理的挑剔连外行都看得分明,却无人敢发一语。
导演名气不大,指着穆静帮他这部微电影提升人气,看穆静这样连连向一个临时演员发难,大多时候也不作声,实在过份的时候偶尔会干涉两句,却总是碍于穆静人红位高不好多言。
沙明明受得委屈与忍气吞声,都叫简慈看在眼里。
“这戏要怎么演下去?!”
穆静终于发飙了,拍案而起,冷眉冷眼地瞪着沙明明低叱道:
“你的心思到底有没有放在戏里?若是有重要的人和事等着你去解决、去安抚……赶紧先解决好!”说着,她若有所指地瞟了瞟简慈所在的方向,接着转回视线继续对沙明明喝道:“要明白,你就是个临时演员而已!我大可不必挑你来跟我搭这场戏!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穆静向来予人温婉柔静的感觉,此刻为了与临时演员搭戏不顺而大动干戈的泼辣模样,与往日里大相径庭。
在场所有人都瞧愣了,均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当事人之一的沙明明也是一怔。
然而那怔忪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他那硬朗且轮廓分明的脸上扬起的一抹又冷又痞的笑。
他歪着脑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穆静,缓缓向前,朝穆静步步欺近。
周围静默不已,谁都没想在这个当口出声,谁也都忘了在这个当口出声。
穆静见状,之前的那股戾气瞬间从脸上消失,警惕而惊恐地盯着步步逼近的五大三粗的男人,被其迫得连连往后退了两步,终是梗着脖子虚张声势地喝问道:
“你想干嘛?!”
沙明明在她的喝音落下之前已捷豹般猛然袭近,大手一伸就将她拉到面前,鼻尖几乎抵上穆静的额头,
“当然是想干你呀臭娘们儿!”
沙明明做这行这么久,各种刁难也遇过不少,却从没见过哪个大牌像穆静这样,为了一己私心拿一个临时小演员撒气撒这么久的主儿,他忍够了!是以伏在穆静耳边,将那句放浪的话说得阴戾之极,其他的人听不到,穆静却是白了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
沙明明对穆静这刻的反应相当满意,他不会真的将穆静怎么样,吓唬一下这个不知进退的女人足矣。
穆静却不知道沙明明的心思。打出道以来,她周遭的那些意识不良的猥琐视线从没断过,但是青瓷将她保护得极为周全,是以她从来没在台面上吃过这类亏。此刻不期然被个临时演员这样赤罗罗地调戏甚至是威胁,她惊骇得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