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尧扶着墙壁站起来,福身请了安,强拉着书墨往外走。
书墨瞧了小楼几眼,看她并不反对,只得跟着杏尧出了门。
等人走了干净,小楼依旧垂着头,不言不语。
他默默站了会儿,看她大有将自己视作空气的意思,叹了口气,伸手将她从水中捞了出来。
浑身湿哒哒,没一会儿便将他衣襟全数染透了。
仔细将人儿放在床上,指尖滑过她裸露的肌肤,细嫩幼滑。他身上有些发热,扯过锦被将她裹住。
“生气了?”
小楼低低“嗯”了一声。
他见她终于肯搭理自己,弯了弯唇角:“她就是这么个性子,也没有什么恶意。你大人大量,别跟她计较,好不好?”
小楼声音闷闷的:“人家是王府三小姐,我哪里敢跟她计较。”
他眉间一顿,叹气:“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抿了抿唇,半晌抬头,目中盈盈:“对不起,刚才是我太任性了。”顿了顿,道:“我知道三小姐不大喜欢我,可能是觉得我的身份配不上你……我、我会与她好好相处,不再叫你为难。”她睫毛轻颤,柔弱的模样好像一只小白兔。
他心中泛起莫名的柔软,摸着她的脸,低笑:“云儿真乖。”
她的脸转瞬浮起一片红霞。
晚膳两人在屋里吃了,他温柔低笑的模样简直吓坏了众人。
吃过东西,又一同沿着花园小道散步。
她这才得了功夫问他:“老夫人找你……是因为我吗?”
他随手摘下一朵玉簪花别在她发间,端详一阵,满意地点点头,才无谓道:“是为着别的事,你别多想。”
既然他不想说,她自然不会再多言。
之后几日他越发忙了,她起身时他已走,她睡下后他方回来。
碧溪倒是没再找过她的麻烦,只是某日才起,便有人传话,说王妃有请。
小楼慌里慌张地挑衣裳,让书墨好生笑话了一顿。好不容易收拾利索了,又对着铜镜看了三四遍,问了杏尧十数遍,确认自己并无不妥,才去给王妃请安。
到了院子门口,婢女请她候着,自己先行通报。
这一等,便去了半个时辰。
烈日当空,照得人头晕眼花。偏生周围无一处遮蔽,她们只能顶着大太阳慢慢等着。
书墨眼眶泛红,抿着唇,没说话。
小楼眼角扫到她的神色,顿了顿,转头去瞧杏尧。
杏尧也有些受不住了,脸色泛白。瞥见小楼的目光,立时掩了疲态,冲她笑笑:“王妃许是还在准备,姑娘便再等等吧。”
小楼颔首,复又低下头。
她身子素来不好,耳内轰鸣,浑身无力。可王妃是长辈,这一次,看来是存心要给她个下马威,哪怕是为着司马昱,也不能拂了王妃的面子。
又等了半个时辰,先前去通报的婢女出来,冲她行了礼,笑道:“对不住姑娘,我家王妃身子突感不适,不方便见姑娘。”顿了顿,笑容更大:“改日再请姑娘来吧。”
书墨面色一僵,咬了咬唇。
小楼笑了笑:“既然如此,云儿便不打扰了,还望王妃身子早日康复。”说完携着书墨、杏尧往谨南苑走。
回到屋子,将杏尧打发出去,书墨方重重哼了声气。
“欺人太甚!”
小楼喝了口茶,笑了笑。
“姑娘不生气?”
“生什么气?”小楼一笑,“我的出身……王妃看不上也是人之常情,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书墨仍有些忿忿,但见小楼面色不好,才强压下怒气,“姑娘是不是不舒服?到床上躺一会儿吧,等世子爷回来了,我再叫醒你。”
小楼头有些发晕,便点了点头。躺下闭眼休息,不过一会儿,睡意袭来。
待到被吵醒,睁开眼,才发现日影西斜。
书墨正在收拾东西,不小心撞到凳子,才会将她吵醒。
揉了揉眉心,开口问:“你在做什么?”
书墨闻声转过头,瞧见小楼已经醒了,当即咧嘴笑道:“是世子吩咐我们收拾东西,今夜便走。”
“今夜?”她吓了一跳,“怎地这么急?”
书墨耸肩:“不知,世子没说呢。”
小楼赶忙起身,走到外间一瞧,正好瞧见司马昱推门而入。
“这是怎么……”
她话都没说完,他手臂一伸,已将她揽进怀里。
“准备得差不多了,至多一刻钟咱们就走。”声音低沉,气息拂在她发顶。
小楼仰起脸,“天都快黑了,怎么这个时候走?”
他目中深沉,并不多说。
不过一会儿,有侍从来禀告一切妥当,他牵着她的手便走。
小楼一头雾水,出了谨南苑,迎面走来几个嬷嬷打扮的人。为首的面色凝重,眉头皱着,满是不赞同:“世子爷,王妃让您去一趟。”
他脚下不停,“劳烦嬷嬷转告母亲,昱儿不便,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