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是再也克制不住,低头吻上去。先是贴着她的唇瓣,感受属于她的气息。片刻喘息不稳,舌尖撬开她的唇滑了进去。
温香甜腻,是他梦中尝过的滋味。
她默默仰首承受着,从头至尾没有一丝反抗。
他更觉身前的人儿可怜可爱,大手箍住她的腰身,将人拉向自己,贴近得不留缝隙。她的发丝轻柔地拂在他脸上,身子单薄无依,微微颤抖。
他唇齿间更是温柔,将她当做易碎的琉璃珠宝。
直到感受到她连呼吸都快不能了,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抵着她的额头低笑一声,转瞬抬起头,将她整个压到自己怀里。
小楼喘着气,耳边是他胸膛震动,连这夜色,也仿佛温暖起来。
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话要说,这样相拥着在雪中站一会儿,他便觉疲劳尽除。牵着手往回走,直到御书房前,他才松开手,低低在耳边嘱咐她几句,方进去。
小楼在一众人莫名的神色中淡然自处,将斗篷接下交还给方公公,理了理衣襟,正想撩开帘子进去,忽闻身后有人道:“臣司马昱求见皇上,有事要奏。“
她一怔,身边方公公道:“世子请稍等,奴婢这就去通报一声。”说着要进去,却发现小楼还挡在门口那儿,立时皱了皱眉,“姑娘?”
小楼一震,连忙跨步进去,退守在屋中一角。
方公公进去问了问,须臾出来撩起帘子宣人进来。司马昱走得很快,目不斜视,径直进了里间。
主子谈事,下人是不能在旁听的。方公公使了眼色,所有人都退出去。
小楼走在最前,忽觉手上一重,回过头,才见是方公公拉住她的袖子。她一愣,方公公上前低声:“太子方才吩咐,姑娘劳累,先回去休息。”
她隐约明白阿祉的心思,于是颔首应下,也不让人送,自己挑着灯笼回去。
青石地上白雪已然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嘎吱作响。她小心翼翼瞧清每一步路,生怕滑倒。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四周一片陌生。
她来时尚短,对宫中本来就不熟悉。方才是小太监引着她去的,现下四处落了雪,瞧着哪里都是一样,实在走不回去了。
跺了跺脚,想按原路返回,谁料才一转身,身后一道黑影吓了一跳。
“是我。”他语声低低,顿了顿,从阴影中走出来,露在白晃晃的雪光中。一身轻便衣裳,肩上落了雪,可掩不住人才风流。
她原本以为自己再见到他时会有多么心痛如绞、情难自抑,或许还会哭成泪人儿,非要他给出个交代,让他还哥哥青白……还自己一个交代。
可没想到,瞬间的惊诧过后,心里竟如古井无波,没有半点起伏。
竟好似……死了一般。
往后退了一步,福身:“奴婢给世子爷请安。”
她走得急,连斗篷、怀炉都忘拿了。鬓间落了雪,眸子倒映着一地雪光,素色绝然。
他心中一动,待自己反应过来,已往前迈出步子。
她眉头微微蹙起,硬生生将他想要靠近的心给打退。
“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在宫中出现?”他克制着起伏的心虚,沉着声音问她。“你怎么会在皇上身边?是阿祉吗?……”
小楼微微抬了脸,仿佛有些不可置信,那样子好似觉得他是无理取闹的小孩,说着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他渐渐在这冰冷的目光中闭了口,墨黑的眼睛落在她眉眼,终于觉出些不对劲来。
小楼站直了身子,冲他一笑:“当日是世子爷让我离开,怎地今日倒问起我来了。”
“我……”他抿了抿唇角,有些赌气地哼了声:“你与贼人勾结,却不肯说出来,我让你走,你便真的走了,又有几分真心?”
他在质问她。
小楼轻轻一笑:“世子口中的贼人,可是我的哥哥呢。”
他一怔,眸色幽深。
她仿佛一无所觉,笑容既轻且浅:“世子带我治病,为我赎身,对我可算大恩。”顿了顿,她继续笑道:“可我之所以会成了哑巴,是因替世子爷挡剑。我之所以会沦落青楼,是因为……”
他定定看着她,见她忽地停住,挑了挑眉。
小楼低下头,拂落裙摆上的雪粒子,声音淡然:“我欠世子的,早不算什么了。世子欠我的,我也不想要回来,如今这样……很好。”末了又朝他福了福身,转身继续往前走。
虽然不知这方向对还是不对,可她知道,是绝然不能回头的。
他往前迈了一步,身后传来一阵细碎小跑,眨眼火光出现。
“世子爷,夜深路雪,方公公怕您迷了路,命奴才来带路。”小太监喘着气,擦拭额头薄汗。
他看着那人身影越来越远,竟似再不可及。目中微沉,“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