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终于说出来了。
南宫琉璃脸色涨红,抚着心口坐回了软垫上。
阿祉面色沉着,“荒唐!你从何处听来的风言风语,竟敢在朕面前说出来!”
小楼攥着帕子,忽地起身跪下:“臣妾为储秀宫大选尽心尽力,如今遭人羞辱,实不能忍,请太皇太后、皇上为臣妾做主。”
孟辛月伏在地上,身子颤抖如风中落叶:“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瑜嫔隐瞒身份,博得太傅大人可怜,收为义女,更以此进宫侍奉皇上,实乃欺君大罪!还请太皇太后、皇上明察!”
南宫琉璃语声激动:“你可有证据?!”
她如同收了鼓舞,连忙挺直腰背,大声道:“有!有!”
小楼抿了抿唇,看向阿祉,他起身,弯腰朝她伸出手:“先起来。”
南宫琉璃忙道:“等等!孟氏既说有证据,皇上何不让她呈上来,瞧瞧是否冤枉了她?”
阿祉冷冷睨了她一眼,扶着小楼站稳,嘴角忽地抿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好,你既说有,那便拿上来。”顿了顿,目光沉沉,“朕倒要看看,瑜嫔到底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样子!”
孟辛月大喜:“民女所说并不是物证,而是人证——此人乃宸州醉笙阁的姑娘,与瑜嫔娘娘乃是旧识。一月前被人赎身娶为妾室,随夫家前往长安,民女偶然识得,这才知道瑜嫔娘娘欺君瞒上的大事!”
她话中漏洞百出,一个千金小姐如何与人妾室相识?那妾室并未见过瑜嫔,如何知晓瑜嫔乃旧日相识?
小楼想起那日在栖凤宫瞧见身披披风的人,隐约明白,嘴角勾起冷笑。
阿祉自然不可能听不出这话中的错处,可也没有挑出来,冷声道:“那你便让人去把她带来!”
南宫琉璃殷勤得不得了,忙派自己的心腹上前去询问孟辛月那人是哪家妾室、住在何处……问妥了连忙带人去请。
体元殿一时安静得可怕,小楼手心出汗,被他攥在掌心,居高临下地睨着阶下跪的众人。
风声呼过,她身上热得不得了,几乎是汗湿一片。
他的手亦是很热,却不是她一般的燥热,而是温纯体贴。
小楼渐渐被他的镇定安抚了些,重新看过去,正对上南宫琉璃讥诮的目光。
小楼一顿,对她勾起一抹笑。
南宫琉璃很是恼怒,可强忍着没有发作。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派去的人才匆匆回来。南宫琉璃、孟辛月立时双眼发亮,定定瞧着他,等人走到了近前,跪下道:“回禀皇上,奴才带人前去,却发现并无此人。”
“怎么可能?!”南宫琉璃一声尖叫,“你仔细找过了没有?!”
“奴才按照孟小主所说,已将整条街找过数遍,并无人识得小主口中的女子。”
下楼心头一滞,看向阿祉。
他双目黑沉,并无一点诧异。
南宫琉璃显然也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抬手道:“阿祉你……”
“够了!”
太皇太后沉声打断这一出闹剧,挥袖:“这是在闹什么?!好好的一场大选,被几个秀女扰成一团糟!”
小楼跪下:“是臣妾教管无方,请太皇太后恕罪。”
孟辛月怔怔跪在那里,似乎还反应不过来。
南宫琉璃压着怒气,忍声道:“孟氏污蔑嫔妃,形同侮辱皇室,罪大恶极,应满门抄斩!”她显然已明白今日种种无法实现,将怒气全数转移到孟辛月身上。
“皇上恕罪!”孟辛月哭叫一声,即刻想要冲上来。
她不过想使个小计策,谁料到会将身家都赔进去!偏生还不能说出主谋,简直是欲哭无泪!
侍卫连忙将她拦下,任孟辛月如何哭叫都不肯让她过去。
太皇太后脸色难看,拂袖道:“荒唐!”转身便走。
阿祉冷声:“将孟氏拿下,今日大选到此为止,尚未面圣之人全数遣回本家。”负手随着太皇太后而去。
小楼站在那儿,眼瞧着侍卫将孟辛月拖走,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南宫琉璃脸色青黑,死死瞪着她。
郑幽这才默默站起身,与小楼对上目光,笑着福了福身,随着嬷嬷而去。
“傅南楼!你好本事!”她咬牙切齿,像是恨不能吃她的肉、饮她的血。
小楼缓缓弯唇:“多谢皇后娘娘夸赞。”
“你!”她目眦欲裂,身边春子连忙道:“主子息怒!小心龙嗣!”
小楼心里“咯噔”一下,微微低眼,落在她的肚子上。
南宫琉璃一僵,双手连忙覆在肚子上,连连深呼吸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