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冷笑一声,转身欲走,忽闻身后一声“啊”。
回过头,南宫琉璃面色青白,一只手覆在肚子上,一只手死死掐住春子伸过来搀扶的手,指甲陷进肉里,疼得春子满头大汗,却半点顾及不了。
“主子!”
南宫琉璃腿一软,身子朝地上跌去,春子连拖都拖不住。
小楼一怔,看她模样不似作假,忙冲身边惊住的人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几步上前托住南宫琉璃另一边手:“去唤凤辇,送皇后回栖凤宫!”
南宫琉璃额上都是汗,使劲推她:“别碰我!”
小楼也不勉强,朝身边的宫婢使了个眼色,自己抽身出来,换别人去扶住。
吩咐禄升去通知阿祉,自己随着凤辇一同去了栖凤宫,转眼阿祉连同李宗一起来了。
南宫琉璃在里间不断发出痛呼声,慎人得很。
小楼揪着帕子,愣愣站在门边儿,被进出的婆子撞了几下,流彩看她魂不守舍,忙将人拖到一边。
“娘娘,你怎么了?”
小楼一个激灵,看向守在里间的阿祉:“有结果了么?”
流彩摇头:“还没出来呢……”拍拍心口,“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突然肚子痛,还痛成那副样子,是不是……”
“别胡说!”小楼抿抿唇,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将那股心悸压下去。
当时众人都走了,体元殿唯剩下她们。
南宫琉璃……这样突然,难道又是一个陷害她的计策?
可她又不是傻子,肚子里的皇嗣比起她傅南楼重要了千万倍,如何会用这个冒险?!
阿祉守在那门帘前,背对着她,不知现在是什么表情。
小楼手心出了虚汗,默默地侧着身子在椅子上坐下,垂首等着。
屋子里人进人出,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李宗挑帘出来,眸色暗沉,在阿祉面前低声说了什么。
里头已经彻底没了痛苦的声音,唯有细细呜咽,绵延不绝。
小楼眉头一跳,深呼吸数次才将那股心悸压了下去。
阿祉低头吩咐了几句,方德言连忙撩起帘子,他走了进步。
李宗疾步走到桌边开药方,交代宫婢如何抓药煎熬,等忙完一切,才得空擦擦额上的汗。
小楼抿了抿唇,起身走过去,低低唤:“李太医。”
李宗一怔,忙放下手,请安:“瑜嫔娘娘。”
小楼轻声道:“皇后娘娘……可还好?”
李宗眉头一蹙,似是斟酌,过了半晌才低声道:“皇后误服红花,有小产之兆。”他与阿祉亲厚,对小楼自是信重的。
小楼怔怔:“可查出是哪里来的红花?”
“尚未。”
小楼轻声道:“还请大人费心照拂。”言罢转身走了出去。
命人将伺候南宫琉璃膳食的宫人全数找了来,细细问过她进食的东西,再将剩下的保存好,让李宗检验。
刚忙完,桂嬷嬷带着一群人来找她:“瑜嫔娘娘,太皇太后有情。”
小楼一顿,自然明白是为着什么。当下偏首对流彩吩咐“去找皇上”,可说完又想起如今南宫琉璃那副样子,阿祉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于是默默停了停,低声道:“还是不用了……告诉方德言一声便是了。”
说完携着禄升几个,跟随桂嬷嬷而去。
进到大殿之中,坐上太皇太后、几位太妃,满室肃然。
小楼恭敬跪下:“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给太妃请安。”
话刚出口,静太妃从座上冲下来,直直朝她挥手:“你个毒妇!”
禄升扑跪上去拦住:“太妃娘娘!”
小楼定定跪在那儿,连眼都没眨一下。
太皇太后冷声:“你是什么身份,跟这样的下贱东西动手,岂不是平白污了自个儿!”
静太妃一滞,喘着气,满目怨恨地收回手,拂袖走回座上。
小楼道:“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为何静太妃与太皇太后要对臣妾说这样的话?”
静太妃冷笑:“做错了什么?!如今琉璃还躺在栖凤宫里生不如死,你说你做错了什么?!”
小楼一顿,缓声道:“皇后娘娘遇险,臣妾身为后宫之人自然万分担心,可不明白这与臣妾有什么相关,要惹得太妃迁怒?”
太皇太后冷道:“好一张凌厉的小嘴!我瞧着那孟氏竟没有冤枉你,你的行为做派,活脱脱青楼里出来的下贱东西!”她素来老练稳重,如今说出这样的话,宫人都吓了一跳。
“琉璃出事时,体元殿只有你们两个,不是你还会是谁?!你竟这样歹毒,得了嫔位仍不知足,还想着谋害皇嗣!”太皇太后气极反笑,“怎么?你难道还想着独得帝宠,让自己的子嗣当上储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