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双从始至终对她都充满了宠溺和包容的银色眸子，冉冉鼻头一酸，眼眶红了，委屈一下冲上心口，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卡尔可吓着了，“冉冉，别哭。我没有骂你的意思，只是如果你现在走了，不正好承认他们指责的一些莫虚有的罪名吗？更让那些妒嫉你的人得意击败了你，划不来啊！”

张源也转过头说，“对。要坚持！”

冉冉看着两人信任的支持，心下豁然开朗，重重点点头。

而一直在商量的师长们，似乎已经得出了一致意见，大天师轻咳两声唤回众人注意，道，“鉴于冉冉的特殊情况，在她入门时我们已调查清楚，冉冉确实在万不得矣的情况下才与妖魔订下契约。而她身中魔毒，至今未解所至，你们不要胡乱猜伤了师兄妹间的和气。冉冉所习的法门法术，师长们早已知道，绝不会让她胡乱教予大家。”

“但冉冉确实为妖魔迷惑，心智不坚，仍需静心修炼，从今日起到后山面壁思过一个月。鉴于此去西欧探查妖魔任务重大，经我们师长认真商量，最后这个名额就由张夏山获得……”

师长们退去后，众人对着冉冉指指点点着，才慢慢退去。

冉冉一直未吭声，这一刻算是她活到此忍得最辛苦的第一次。当看到前方人转身时，她再忍不住大声叫道，“小昭，为什么？我要知道原因！”

小昭转回身，眼中都是鄙视，“妖魔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存在，特别是美丽的妖魔，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不，你错了。妖魔也有好的，这和人类中有坏人是一样的。”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理由。

张妙妙轻笑一声，搭上小昭的肩头，道，“让我来告诉你真正的原因吧！小昭的家人都是被妖魔杀死，而小昭唯一相依为命的姐姐小曜也是被妖魔诱骗，背叛师门，跟妖魔私奔，最后死在……”

“够了！总之，我讨厌妖魔，更讨厌与妖魔为伍的愚蠢人类。”小昭愤愤地看着冉冉。

“小曜？”卡尔沉吟一声，急问，“那晚，你给冉冉的饮料里加了迷药？”

小昭别开眼，“哼，是又怎样！要不那样也引不出那魔头，让大家看到她的真面目。”

冉冉倒抽口冷气，声音颤抖，“你接近我，打击我，就是这个原因。”

“对！”

往日的欢笑、相惜，碎裂在那绝决的背影中。冉冉瞬间失神，忆起曾经的自己，其实也是那般地讨厌妖魔，小昭的理由很充分。目前母亲也因为妖魔报复父亲才失踪，她却幼稚地老想着自己的恋情。

抬头的瞬间，泪水漱漱而落，张爸心疼不已，女儿却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爸，对不起。冉冉，让你操心了！”

张爸忙拉起女儿，抚去泪水，“傻丫头，都是爸不好。如果爸在你身边，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冉冉伏在父亲怀中，渲泄了心底因小昭背叛的心伤，决定重新审视自己。

老虎，对不起。暂时……我不能来找你了。

人魔恋，注定没有好结果。对着列位天师灵牌，幽幽的青烟，渲染着整个祭堂的宁静与森幽。在此，任何邪魔妖怪皆不能侵入，是整个天师派的后方重镇核心。

纵使布上多上结界禁制，那个霸占着她心的大魔头，似乎从来没停止过对她的骚扰蛊惑。

除魔录的第一句话，她在此已经想了半个月。

被朋友背叛，友情已经不是她期待的。只有一想起父亲无奈的眼神，她心底的愧疚感难以让她真正完全放下人类世界，而跟老虎在一起。她不在乎被人骂做邪魔，但却无法接受自己的父母因为自己而受到别人的攻击和伤害。就如同，她宁愿自己被那些师兄妹骂，也不想听到他们乱骂她的老虎，那会比自己所受的委屈更重一千倍一万倍。

亲情，爱情，只能择其一。

姚雪珊应了父亲的请求，来劝她时，便是这样告诉她。

“他是日本妖魔界最具实力的领袖接班人。去日本里高野交流法术，我迷路时，碰到了他……人形的大妖充满了蛊惑力，就是寻常妖怪也很容易被吸引。他早就告诉我，他是妖魔。我当时是天师派新一辈中能力最强的女性，自负自傲，很好奇这样温柔的男孩会是什么样的妖魔……他很爱做料理，我们在一起的每一餐，都是由他亲自做给我吃……他的确是相当强大的妖魔，一晚缴灭族中叛徒时，我看到他最残忍可怕的一面……可是，我还是爱上他了……我父亲是当时的大天师，母亲亦是三大天师之一，这样的家庭让我根本无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