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姚雪珊选择了一生不婚。即使明知秦师兄爱慕她多年，等待了二十年，也依然坚持她对爱情最后的骄傲。

冉冉泪流满面，问道，“那他……最后怎么样了？”

“他为了我，独闯天师派十二道禁制结界……为得到我父母认可，愿意走过即使是大魔头也要忌惮三分的玄天十三洞……”触及极致的心伤回忆，姚雪珊也不禁泪下如雨，紧咬着唇叙说着一生中最美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更是最后一次的爱恋，“阿熏他……几乎被玄天十三洞毁去元神，可是他还是爬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老师，为什么你不……”

她紧握住她的手，直摇头，“不，冉冉，你难道还不懂么？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希望他活着。当时我若是跟他在一起，他就背叛了自己的组织，以他当时所受的伤若得不到他们长老的救治，必死无疑啊……更……更不用说，就是我选择了跟他一起离开，但他和我的家族都不会轻易放弃对对方的狙杀……在那样的生死关头，我只能这样选择……”

卡尔曾说的话，一下跳进了脑海中：

——真正相爱的人不一定会在一起。而很多夫妻并不相爱，却能生活一辈子。——

“所以，冉冉，在你还陷得不深的时候，快离开他吧！若要解你的契约之力，只要找切尔德家的管事大人，就有办法消除掉。老师不想再看到同样的悲剧，发生在你身上。”轻轻抚过冉冉的小脸，姚雪珊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你还这么年轻，还有那么多的好男人，卡尔他那么温柔，源儿也一直想来看你却被他师傅盯着……”

老师温柔体贴的淡淡笑容，冉冉一直记着，那是一种对未来生活已经没有多少热切期待，只是活在别人期待中的认命的笑容。

让她放弃父母，绝对不可能。可是，她也不想像老师这样笑着，仅靠着唯一剩下的那一抹骄傲，独活于世。

我该怎么办，老虎？

相较于清幽宁静，任何邪魔妖怪包括老虎与冉冉心灵感应也无法穿透的后山祭堂，前山的天师派总坛已经有半个月不得安宁。

走廊上，来往打招呼的人，大多面色暗青，双眼无神，顶着黑轮，有气无力，一副夜里操劳过度没睡好的样子。不乏互相哭叙的……

“昨晚，我梦到的是吸血鬼，今早脖子好疼，居然……居然有牙印儿……”

“天哪，你那算什么，我……醒来的时候，赤身裸体站在阳台上……”

哭声震天啊！此等冤情，在天师派比比皆是。

“听说，连大天师也做过恶梦。”

百年的顶级法术传承的宗师门派，这次被个小小梦魔给搞得人心惶惶，不可谓流年不利，不然咋会惹上这等怪事呢？！

卡尔路过走廊，不由摇头，心底却抑不住想笑。这等恶劣的事，除了那大魔头，还有谁会有心思花大功夫如此整人。

“他妈的，连我的女人也敢欺负，我要他们不得好活——”

注意，老虎当时叫的是一个“活”字！不愧是狡猾残忍的大魔头啊，要人死还不容易么？容易的事当然不是他大魔头挑战的级别了。要仇人生不如死，那才叫手段。

所以，当天晚上，在老虎魔力的加持下，梦魔入侵了整个天师派的所有脑子。当然包括卡尔和张爸在内，相较于当夜五成人尖叫吓醒，三成人醒不过来需要人帮忙，二成人即天师长们急着救人而一夜无眠。他们两，算轻微的，只是被老虎直接炮轰了一顿。

对此，张爸很汗颜。

因为老虎这样说，“冉冉从小的记忆，受伤害的部分都是人类直接给予的。你们没有好好反醒自己的过失，倒来胡乱指责我们妖魔。我虽不济，让她中了吸血鬼毒，若是你们人类有办法救她我就无话可说。可惜，你们天师派的人除了胡乱指责，似乎也没什么本事帮助和教导她。若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休怪我灭了天师派，我的女人我自己保护。哼！”

一时，张爸真的无话可说。因为老虎句句属实，当年他请托天师派人帮忙找寻妻子，也是无极而终。也许，他也应该好好思索一下，自己多年的坚持，是否真的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