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松田阵平翻起半月眼,“你发现了什么?”
警方办案时,最讨厌无关人士在现场乱晃,不过松田发现,这个眼镜小鬼好像拥有超出年龄的智慧和敏锐,如果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些特别的线索,对破案也大有裨益。
反正他松田阵平也不是死守规矩的类型,还在警校时就擅长花式违反纪律。
“嗯,有的哦,”柯南拉着松田阵平走到餐桌前,“你不觉得松岛姐姐的咖喱饭很奇怪吗?”
松田阵平眯着眼睛观察了一阵:“……她没有动过米饭。”
死者的餐盘中,咖喱已然被吃掉了一些,然而搭配的米饭还保持着从圆碗中倒扣出来的完整形状。
“吃激辣咖喱不加米饭?”松田轻哼一声:“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爱惜嗓子的歌手。”
“而且,氰化物摄入后会快速致死,”柯南说,“可是,从松岛姐姐盘中剩下的咖喱看,她是一连吃了好几口才毒发身亡的。”
松田扭身转向鉴识科人员:“我记得你们只在米饭中检测出了氰化钾?”
“呃……其实是还没来得及检查咖喱酱汁,”那人不由擦汗,“我重新检测一遍。”
“顺便检查一下这杯水。”松田阵平拿起死者喝过的水杯:“你们只检查了咖啡壶里的水吧?真是的,身为警察就要好好地负起责任来啊!”
“对、对不起!”那个鉴识课的人涨红了脸,或许是上级的批评鞭策了他,这位新人小伙效率奇高,没过几分钟就呈上了新的检测报告。
——咖喱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反倒是死者喝过的水中发现了足以致死的氰化物。
其他三个人的水杯没有异常。
含有氰化物的米饭,松岛菜菜从未动过,导致她永远无法再度展喉歌唱的元凶,不是那盘咖喱饭,而是唯一一杯下过毒的水。
这是一出阴差阳错之下形成的障眼法。
“上杉先生点的基本全是辣菜,即便是能忍受辣味的人,吃到中途也会忍不住喝水。”
松田轻轻摇晃着玻璃杯,灯光下,那溶解了剧烈毒物的液体反射出奇异的色彩:“那么,在松岛小姐之前,谁碰过这杯水?”
三个网友互相看了看,一齐摇头。
“咖啡壶和杯子都是服务生端上来,依次摆到我们面前的。”酒石健人记忆力不错,很快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如果有谁在松岛之前接触杯子,大概只能是服务生了吧。”
于是为松岛等人送水的服务生火速成为重大嫌疑人,被两个警员“请”到现场——
“听说发生了杀人事件,请问有哪里需要我配合吗?”
金色短发的男人站在面前,挂着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仿佛一只乖巧的大绵羊。
松田阵平只想说这世界真他喵的魔幻。
——几年不见,警校老同学竟沦为餐厅服务生?
他用脚趾想都知道不可能!
这个自称安室透的混蛋真名是降谷零,松田的同期生,无论哪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警校第一。如果连这家伙都落魄到靠打工为生,松田只能说一句日本药丸。
他记得降谷毕业后直接被秘密部门挖走,这些年毫无音讯,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这位老同学正在执行某项危险的机密任务。
暂时装作不认识好了。
松田阵平感到一丝郁闷,明明对面是最不可能犯罪的人,他却不得不摆出秉公执法的样子。
更糟心的是,唯一接触过杯子的降谷不是凶手,意味着线索再次中断。
幸好降谷——或者说安室配合得十分巧妙,甚至主动提供了一个新线索。
“所有的玻璃杯都放在那边的台子上。”安室透带领他们走到放置杯子的地方,木制横台上摆放着一排黑漆托盘,每个盘子里都有一枚小小的金属号码牌。
“店里免费为每桌顾客提供一壶柠檬水,装水的壶和杯子就放在托盘中,客人点单后,我们就会把相应的桌号牌放进托盘,在上餐前送过去。”安室透认真地解释着,俨然一名勤劳负责的好员工。
“也就是说,路过这里的人,能清楚地知道每托盘里的杯子将会送到哪一桌。”松田的指节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横台的位置设计得颇为微妙,虽然它位于前往洗手间的必经之路,但是却巧妙地藏在一座装饰性酒柜的斜后侧,一般人路过时只会被酒柜吸引,完全忽视它。
松田阵平吩咐手下调出监控录像,筛选案发前半小时内去过厕所、并且走到酒柜后的人,最终惊喜地发现,嫌疑人数量直接缩小到两人。
“……就是这样。”
洗手间门前,松田凝视着某位一脸懵逼,高度可疑的人士,缓缓开口:“桐原先生,我们一直在找你——你在卫生间里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