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默不作声,此事她深切知道是宋沂源一手策划的,自然不干林家什么事,只是她却如何也说不得。
程康见她面露愁容,却是不做声,思虑片刻,方又道银两出自林家,也就表明林安父子并未切实接触过宋古,而是指派底下去做的,那构陷宋沂源的,必定也是林安父子,可真正谋逆的却是另有其人!”
“程指挥是想说宋大人才是幕后主使?”沈清秋已然听出了程康其中深意,微微撇眉,稍做思量才折首道。沈清秋负手装模作样地踱了踱,片刻故作迟疑道程指挥所想,若那宋大人当真的幕后主使,那圣上岂非……?”
程康是个聪明人,并不如沈清秋的言语蛊惑,只轻笑道将军说笑了,不过是闲暇之余的一番猜测罢了!”“程某是不该这样想的,这样的话若教人传了出去,那程某便是这南诏大大的罪臣!”
“程指挥使才干赋著,必定是分明行事,断然不会这般武断!”沈清秋眉目含笑,将程康打量一番,方回道。时至今日她才发觉程康亦是个精明人物,虽不像宋沂源、林峰那般心思颇深,却也是教人难琢磨得很。
“那沈将军是要如何了解此案?”程康笑着点了点头,叩着栅栏思索问道。
沈清秋睨了眼程康的小动作,继而撇了撇眉,思量片刻后才道何了解此案?程指挥使适才说本心之至?是罢?”
沈清秋轻声嗤笑两声,方思量道沈某的本心如何说才好?沈某手底下两桩案子,皆与林安父子脱不了干系,继然宋沂源此案一时线索不明,那便数案并列,也省得麻烦,程指挥使以为如何?”
“既沈将军行得方便,程某自觉妥当!”程康点了点头,陛下的旨意已达,也无需再多说什么,继而面若平湖道。
“既如此,沈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了,告辞!”沈清秋拱了拱手,正欲负手而去,方转身便闻程康一同转了身,闻他沉声道意孤行,反而适得其反!程某还是适才那句,沈将军还需思量清楚方可行事!”
沈清秋不用回首便察觉程康板着脸,索性不再回话,只摆了摆手,负手而去。沈清秋下了观远楼,便径直步行去谷坊,一路沈清秋这心下愈加不安,总觉着不妥,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妥来。
便是这样心神不宁,徒步行至一小户人家,那孩童正扫门前雪,小脸冻得通红,只见一妇人赶忙上前夺下扫帚,扯着那孩童衣襟方斥骂道样冷的天,谁教你出的屋?”
那孩童拭了拭鼻子,镇定道哥哥说娘亲身子不适,新春后便要卖馄饨,才叫月儿扫雪的!”
那妇人笑着拂了拂孩童身上的雪花,嗔怒道哥哥竟还有这样大本事?原是叫你哥哥做的事,现下倒是你招揽了去!”
正说着便将那孩童扯回了家中,片刻便栓了门,沈清秋愣了愣,这才想起皇帝先前那番话来,心下大惊,林家不起半点动静,可林安又如何是安身待命的主儿?他定是在旁出做了打算,才这般镇定自若的。
稍作思量便皱了皱眉,谢云,沈清秋握紧了腰间长刀,疾奔向明淮坊,这可是她唯一的砝码,沈清秋绝不容许出任何差错!
一路狂奔,路过马驿时,抽刀便断了马绳,那马上脱缰而出,沈清秋握住了缰绳,硬是拖了几米远,才将此马驯服,沈清秋一跃而上,疾驰而去。
她轻车熟路地掠过十字街,钻进曲巷,朝着西市明淮坊而去,溅起的飞雪四散,眼观者,都露出惊骇之情。还没等他们交头接耳,沈清秋便看见不远处巡视的亲兵,上前吩咐道日进出明淮坊的可疑人员,一律上报,知情不报者,斩杀之!”
言罢,沈清秋驭马而去,那亲兵面露惊骇之色,以为是城中出了要事,耽搁不得,方拱手道下听令!”
言罢,那亲兵速回了官府。不过二刻钟,便有大批将士一路奔来,拦截了明淮坊各个道口,下令任何人都不准离开。与此同时在明淮坊的东西两个入口处,守门士卒将石制坊闩从地坑里抬起,随时可以关闭大门。蜘蛛网一层层地飞速编织着,不透丝毫缝隙,便是飞檐走壁也行不通了……
沈清秋行至谢云的住处,方一下马便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确是满屋狼藉,沈清秋皱了皱眉,探手抹了抹桌面,不过浅浅灰迹,想来已有一两天了,屋内遍地狼藉,免不了一场恶战。
沈清秋环顾四周,确定再无线索可言,方出了屋子,迎面而来的亲兵上前道将军,明淮坊人迹显著,一时也查不出什么!”
沈清秋撇了撇眉,不再言语,她起初的打算便是如此,此地人迹显著,自然不会有过多的人察觉谢云的所在,她以为是个法子,却不料想成为她日后的屏障。
沈清秋握了握腰间长刀,深吸了口气,又折首叹向屋内,半晌才道续查,本将军就不认查他不出!”
“是!”那亲兵鲜少见沈清秋发这样大的火,自然也不敢马虎,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