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儿!”萧榕闻声望去,确是许久未见的皇姐萧平,萧平自从下嫁,与皇帝闹了不快,便鲜少入宫,此次还是还给下了旨意这才肯来。
“皇姐?”萧榕皱了皱眉,他对这皇姐平日里也鲜少来往,除了下嫁并无旁的印象。
萧平好笑点了点头,又因和他坐得近,不由贴耳问道:“你寻什么呢?我帮着瞧瞧。”
原是瞧见萧榕四处张望,便问了这一嘴,萧榕这才摆了摆手,笑道:“皇姐好心,宴席未开,我寻个人坐在何处,有句话要问他。”
萧平含笑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此话也教萧玄听了进去,皱了皱眉方道:“宋沂源请旨去了荆州,来不了了。”
萧榕神情诧异,自己昨日回京未来得及出宫,却不曾想宋沂源早已离了京都,萧玄无奈,又补充道了几日,怕是到了!”
萧榕点了点头,虽不明宋沂源好端端请旨荆州做什么,但他向来有他的打算,此举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思量片刻又想起什么,终究是欲言又止,他万万不能在此时同太子哥哥亲近,最好是旁人看开苦大仇深地才好,特别是在得知萧策守南天门后……
宫灯高耀,凤管声和,酒浆果物皆铺排上桌,尽显富丽,众人一面有意无意闲谈,一面观赏底下异域载歌载舞,一时好不快活。
待一众酒足饭饱后,便是上元节的重中之重——剑舞。
一众面着青面獠牙的青衣子弟纷纷从天而降,团团围住中间那女子,那女子同样是青面獠牙,衣着确是暗红,与周遭格格不入。
顷刻间,钟响,那女子席地而坐,周遭青衣子弟纷纷后仰,他们似乎与那女子融为一体,亦或是虔诚信徒一般,举止怪异。那女子动,方暗潮涌动,那女子静,方万籁俱寂,似是提线傀儡一般,牵一发而动全身。
众人屏声凝气,观赏着面前的一切,肃立而庄严,唯有萧榕极力克制,沉沉看着那女子,他分明看见那女子袖袍中藏着匕首,虽心知此中有异,却又都不敢明言。
下一刻,鼓声雷动,众人的步子也急促起来,忽而鼓停,众人止步,继而鼓声又起,众人陡然抽刀,握于胸前,随着鼓声的节奏围着那女子前行。
不过片刻,鼓停,众人止步不前,鼓击一,众人握剑,两两相对。鼓击二,其一单膝而跪,手扶长刀,其二落刀于跪地者肩。鼓快击数下,跪地者仰面倒地,举刀者乱作一团,相互砍杀。鼓停,众人皆倒地不起,唯有那女子自一人腰间拔刀而立,虎视眈眈望着席上诸位。
众人惊觉脊背发凉,愣神之际,鼓响,那女子艰难走出重围,只见那女子随着鼓声一招一式比试了起来,众人松了口气,正欲夸耀,只见那女子忽而腾空,举刀冲向萧玄。
众人错愕之际,萧榕蹬地而起,握住了那女子的脚腕用力一蹬,那女子察觉不妙,连忙借势蹬到一旁的柱子上,借力又袭向萧玄,萧榕皱了皱眉,上前几步径直挡在了萧玄跟前,长刀入腹,萧榕抬手用那女子袖袍中的匕首,划过那女子的脖颈,那女子顿时倒地,口中血脉喷张,许久才咽过气。
萧榕酿跄几步,看了眼萧玄颓然倒地,萧玄一身气血瞬间凝绝,虽咬牙极力克制,上前扶住了萧榕,呵斥道寻太医!”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很狠厉异常,殿内却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几个年轻宗室不明就里,以为是做戏,见众人脸上神色诡异,才隐约发觉事态不对,皇帝拍案怒斥,道:“拿下!”
底下人四顾一周,方才那些舞者皆御林卫拿下,王内侍见皇帝和太子面色早已铁青,讶异轻唤一声:“陛下?”
“无碍!”皇帝面无神情,缺急忙走了下来,至良久方闻他开口问道:“如何?”
萧玄看了皇帝一眼,小心答道:“未伤及要害!”
皇帝迟疑地睨了眼萧玄,适才分明瞧见他嘴角微微抽搐,眼含怒气,现下全然不见,皇帝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他,又转而问道:“你们也都听到了?”
一干宗亲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也有点头的,也有摇头的,谁曾料到会出这么一遭,皇帝皱了皱眉沉声道退下罢!”
一干宗亲这才松了口气,如逢恩赦,唯恐走得不快,行礼后纷纷动身。
太医匆匆而来,萧玄便面若平湖地握拳立于柱下,掌中的血痕早已风干,萧玄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心中反倒不觉愤怒,只觉一脉冰冷,渐次散开,直至于足底。
萧玄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倾听良久,忽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恍然抬首,只见阿元立在自己身侧,低声道:“父亲教太子哥哥回去!”
萧玄茫然道:“陛下教我回去?”
阿元点了点头,道:“正是,父亲问太子哥哥可知道这回事情,让太子哥哥回去想想。”
萧玄总算还过神来,仰头与皇帝对视了半晌,却终究什么也不曾说出口,良久才躬身道:“儿臣告退!”
皇帝愣了片刻,他一时弄不清何种缘故,萧玄竟会如此怪异?吩咐萧元道:“扶他到侧殿歇息。”
萧元答应一声,便要搀扶,萧玄扬手避开,闭目道必了,本宫这就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