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沂源依旧昏睡了过去,朦胧中察觉有人翻动了衣袂,他撇了撇眉,胡乱着用手将衣裾又压了下去,那人才作罢!是如此真实的梦境,宋沂源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指腹轻轻划过他的耳畔,他的的青丝,那股凉凉的触感犹如寒冬疾风,沁入心脾,而身上的丝帛凉得就像一江秋水,下意识打了冷颤……
沈清秋手贴在宋沂源的额头,皱了皱眉,这高烧是一时退不了了,过了好半晌才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继而卸下了披肩的黑裘,将宋沂源严丝合缝地包裹住,抬首望着天窗飘雪愣了愣,许是人心也这般苦寒罢!喃喃道是我于宋大人而言,这般无心之人罢!”
那守卫这时过来,见眼前一幕微微一愣,迟疑片刻道:“沈将军?”
沈清秋这才回过神来,自然明白他的催促之意,皱了皱眉,沉声道:“知道了!”
那守将正点点头,躬身低语道:“将军请罢!”
与此同时,地牢的一处正烛灯微微晃动,林峰拂了拂滑落的衣裘,先前蔡聪与沈清秋的对话皆入躲在暗处林峰的耳中,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按我说的做了,这盛世自有你的一份功劳,过些时日,你便去徐州任命罢!”
蔡聪被这番话说得半晌没了言语,迟疑良久方躬身道:“小人本是百无一用之人,大人肯留小人一命已是善途,小人又怎敢贪恋高位!”
林峰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你并不是个糊涂人,怎么尽说这些糊涂话?我命你去徐州并非只是任命罢了,自有旁的事要你去做!”
“小人明白!”蔡聪这才应声道。
林峰点了点头,踱了几步折首询问道是你如此不惜性命,当真值得?”
“值得!”蔡聪沉声道。林峰并未答话,而是点了点头,这才回府去。
皇宫
萧策裹紧了衣裘行至宫门,其时宫门早已下钥,但因皇帝特许过魏王,因此萧策并轻而易举入了宫,悄无声息,自然也不引人耳目。
步步寒风袭来,将袖管鼓动,点点明灯随风摆动,亦如深海孤舟,瑶瑶无归期。
已经过了亥时,来往宫人的面上甚是平和,他们的步履却并不急促,想来是因为夜已入黑,宫中并未有什么要紧事,这才教人清闲许多。
“王爷?王爷这时候来做什么?”王内侍方命人端着汤药出了去,萧策便迎面而来,皱了皱眉询问道。
“陛下可还是睡上了?”萧策在王内侍不以为意,在王内侍的侍奉下褪去衣裘,这才有了些许暖意。王内侍笑着道上这会儿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在内殿看奏折,外头冷,王爷快些进来!”
“多些王翁了!”萧策笑道。
王内侍点了点头,才将萧策领了进来,却遥见皇帝倚着檐子内壁,伸手抚了抚额头,一脸倦怠,这才沉声道恭请陛下圣安!”
闻见声响这才抬首望了望,继而扣了扣桌面,开口低语道来罢,朕尚安!”见萧策不为所动,这才道什么,过来说!”
“是!”萧策应声坐了过去,王内侍也心知肚明地退了下去。
“朕有些许时日未见你了!几时的事朕也记不得清了!”皇帝望了望萧策,便轻声道。
“回禀陛下的话,将满两月了。”萧策皱了皱眉,他实在不明白皇帝为何在这个时辰说出这种话来,却也不想在这番小事上惹得不快,更何况他此次前来亦有所求。
“今日陛下还念叨王爷,要老奴将内务府的云锦送去,只是老奴年事已高,一时耽搁了,不料现下倒是王爷自己过来了!”正说着,王内侍端着热茶盈盈而至,笑道。
“要你多嘴?”教王内侍这一嘴说的,皇帝面上有些挂不住,便微微愠怒道。
王内侍也识趣不再多说什么,却难得闻萧策笑道是如此,王翁这番不必跑了!”
“是拖了殿下的福!”王内侍盈盈笑意地点了点头,将皇帝二人的茶倒上,这才退居一旁。
“这么晚来朕这,实有规避之意,你说说来朕这做什么?”皇帝端起了玉盏,迟疑片刻,却并未饮下,半晌才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