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沂源并将伊人送回了屋内,连着几日也都无心进食,都只是草草了事。也是在第二天,东朝的秘信方才送来,欲与宋沂源共行此事,只不过东朝以为去的是柳知节,却不知是伊人……
宋沂源皱了皱眉,连同酒浆一起慢慢斟酌的还有那日沈清秋疏离的神情,可即便如此,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正思怵时,便闻脚步声逼近,宋沂源愕然抬头,却见一面白如纸的内侍盈盈而至,其眉眼下有朱红色的志,在这样一向脸上竟衬得有几分惊艳。
“宋学士,陛下说是今日众亲王也要一同前去,陛下心下不舍,便不忍前来!”李承德委身笑道。
宋沂源皱了皱眉,平素都是王内侍亲自前来,如今是怎么了?虽是心下疑惑,不便显于面上,迟疑了片刻方道王可是一同?”
“既是亲王,岂有不去的道理!”李承德应声答道。
宋沂源点了点头,看样子,皇帝撤了萧策的席位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朝臣看的,隧又想起了什么,询问道应该在马球会上见过你?”
“大人好记性,奴才确实在马球会上!”李承德嘴脸衔着笑,垂眸道。
便是这样才叫宋沂源看不透此人,先前马球会上还是小小侍儿,如今一跃竟成了御前内侍,可见王内侍对此人甚是看重。
看来是人事的更替,只不过此人又是谁的亲信呢?自己若不能从中早做打算,日后与东朝的交通必将大不便利。若是此人肯为自己所用,那他的身份再合适不过了……
宋沂源拜了拜手,李承德方才退下,他今日穿的是官袍,虽是无权,但在今日却也可因此便携许多,穿私服来反倒招人嫌疑,指不住那些个迂臣要参他一本的意思,此番官袍倒是一了百了了。
眼下要紧的是萧策也要一同,如果叫他瞧见,又是一番风雨,想到如此,心下陡然不悦。
宋沂源整了整冠,便起身踱了两步,回首望了望阿肆欲言又止,终是撩袍而出……
方驾马而去,此时和亲的队伍应在京都关隘出,待宋沂源到时,已是整装待发,唯有公主的车辇未至,宋沂源皱了皱眉,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环顾四周,整整齐齐的军队将关隘堵地严实,透不出一起风来,宋沂源左右张望不见东朝,便侧头向李承德道朝怎么也没来?”
李承德躬身笑道大人的话,殿下与公主素来亲厚,应与公主一同前来!”
宋沂源点了点头,便默不作声,一旁的萧策听见两人对话,笑道士与殿下这般亲近,倒是叫人耳目一新!”
身遭的亲王方才还是相谈声讨,此时却陡然敛面,望向二人,更像是要从宋沂源的眼睛里读出什么来,无奈宋沂源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为一朝臣子,各司其职,有什么好可比拟的?”“陛下的旨意便是如此,我等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萧策知道唯有自己读得懂他的精明,于是不加掩饰地将这些精明展示给自已,可他越是如此,宋沂源越不如他的愿。
余下爽朗发笑,一时也不好辩驳什么。不过片刻,一声锣鼓喧天红旗招展,一队人马护驾前来,而领首的便是东朝。
行至身侧,萧策的心才盈盈作痛,这也是他的妹妹,也是抱着自己撒娇讨要点心扬的小妮子,声朝着车辇道儿,若他待你不好,皇叔定要他好瞧!”
车子里的人并未有什么反应,一旁的萧玄撇眉道适才从齐太妃宫中出来,难免有些不适!”
萧策不做声,皱了皱眉,只要过了嘉峪关,便有北羽的人来接应,此番便是不归路了……
“吉时已到!”一内侍拔高声调长号,紧接着便是锣鼓喧天,震耳欲聋,也便是鸣声如雷的锣鼓盖过了在场之人心下的悲凉,是什么时候,竟需要女子以和亲为代价,换取两国和平?
伴随着鼓声,伊人坐的车辇方才动身,一队而行,身后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不同的是和亲的队伍并非在关隘时那样多的士兵,而是仅有的一队人马在互送,在嘉峪关与北羽汇合之时,这一对人马还是要遣回来的,同公主前去的只有一些贴身的婢女和内侍……
一阵风拂过,卷起辇帘,那样一张眉目如画而坚毅的面容是萧策再为熟悉不过的,同样一抹血色的婚服,萧策身躯猛然一震,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如今却要代嫁他人?
萧策方要扬鞭追去,只闻身后李承德一声高喝王!”
萧策迟疑片刻,终事理智战胜了意气用事,一旦在此时追回,于伊人而言,便是带脑袋的罪名了,此事他做不得,也不能做。抬眼望了望宋沂源,见他面若平湖,再想他方才的觉举动,这才明白,他便是一早就知道的……
萧策沉了沉面,驾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