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他难得的安分,默不作声望他两眼,劈头斥责道:“朕问你的话,你务必如实回答!”
宋沂源琢磨皇帝这话倒像是不容置疑,心念一动,委身答道:“是!”
皇帝负手来回踱了几步,这才蹲下身,望着宋沂源问道:“朕的诞辰,翎骑行刺之事你是事先知道的,北羽你亦是知道的,又如何还教他们轻易入了皇城?去了阜宁楼?”
皇帝复又提及此事,宋沂源心下不由狠狠一窒,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方沉声道:“臣冤枉!”顿了顿又道宁楼是陆指挥使所管辖,且那日鱼龙混杂,臣也是不好分辨什么!”
“你竟将罪责归置到死人头上去?”皇帝冷眼看了他半晌,将手中的供述扔至他跟前,沉沉道:“沂源自己看看,再回话罢!”
宋沂源默不作声,只是将卷宗从地上拾起,匆匆略过一眼,脸色沉了沉,半日才回过神来,沉声道:“陛下,那日的情形陛下是清楚的,又何故信那途嘴说了几句的话?抵赖到臣身上,定是他一早就设计好的,求陛下明察!”
皇帝皱眉望了他两眼,方起身道:“朕平日也仅以为你是不羁了些,却不知你糊涂到这种地步。”“如今这白字黑字写的清楚,你也不必再扯上旁人,此次这牢狱,你势必要走上一遭了!”
宋沂源面色猛然失色,问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循规蹈矩,实不知旁人污造了几分,又同陛下说了什么?”
“你是听得不真切么?”皇帝怒道,有指了指他的鼻子,咬牙低声道待你是向着下朝天子的,而你却时刻怀居着这番心思?竟是谁,给你的胆子?”
宋沂源听得后半句俨然重了几分,可他终未开口辩驳,林府既绕过顺天府,直呈圣上,想来林府的把握是足的,而此时分辨又有何用?
皇帝别过脸去,向前踱了几步,扶着龙椅坐下道:“朕已经派人教人去了你府中,至于旁的事情,明日便也都清楚了!”
皇帝见宋沂源默不作声,也仅皱了皱眉头,问道不做声又是几个意思?”又叹了口气道问你,你不肯说实话,从你的手入的阜宁楼,轻了是欺君,重了是弑君,你可想过?”
宋沂源这才抬首望了望龙椅上的人,便是这样一个人握了他的生死?殊不知他一早便料想过了,只是不知这日来的这样快……
隧而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片刻也只沉沉道:“臣糊涂!”
皇帝待他说完,暴怒道:“这陈词可是写的明明白白,你买通阜宁楼的守将,借运输物资的由头将其引入,朕不曾告诉你,无风不起浪么?”
“臣该死!”宋沂源躬身道。
皇帝嫌恶指了指他,终是说不出半个字来,久久才道:“朕虽不知你到底怀的什么心思,但朕限你一日,还好好想清楚了是想死还是想活罢!”
言罢,皇帝拂袖而去,宋沂源久久呆在了原地,顺着皇帝的意思想了半日,才忽然明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一时只觉手足都酸软无力,疲敝之至……
“宋学士?”李承德躬身道。
继而将手伸在了宋沂源跟前,宋沂源这才回过神来,搭着李承德的手起身,只是跪地久了,起身不免酿跄几步。李承德急忙赶上前来,搀扶住了宋沂源,这才见他出了殿。
宋沂源折首惨然一笑道碍事的,劳公公出手了!”
李承德这回没有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将其送出宫去,待宋沂源坐上了皇帝御赐的“轿辇”,这才折了回去。
方入马车,腹中便是一阵苦水翻涌而出,干呕了起来,马车一个晃动,宋沂源整个身子向前倾去,好在手疾眼快抓住了帘子,这才不至倒地。宋沂源斜躺在狭小的车身,只觉耳鸣头眩,便皱了皱一把扯了发冠置去……
不知是晃了多久,只道一声“宋学士”,宋沂源方晨晨下了马车,站定了半日,只见已是重兵重围,闻得院子里鬼哭狼嚎,方皱了皱眉,提脚便要入府,只见一将士挡在了前头,高声道上有令,谁干预此案,违者格杀勿论!”
“圣上可是教你欺压我府中人了?”宋沂源握紧了拳,切齿道。
言罢,又来了两人挡在了前头,那将士默不作声,也置之不理,气地宋沂源甩袖去了一旁,不过半刻,一小侍童许是听到了动静这才提着裙摆跑出了府,行至宋沂源跟前,哭腔道子,这可如何是好?”
宋沂源摸着小侍童的脑袋笑道事同你无关,稍待发放了银两,你便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