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爷道:“这都过了四五十年了,去的那天又是晚上,光顾着带了东西跑路,哪还能记得啊。”
“大概方位总该知道一些吧?”
马三爷摇摇头:“四五十年的光景,能变的都变了。”言语间不胜唏嘘。
许宗扬依旧不死心道:“东西南北总不会变的。”
马三爷一指院门:“以前这儿就是村口,也是咱们村唯一的出口,出了村子就是一片荒郊野外,月黑风高的,那天又是阴天,全凭着大哥一副罗盘带路,摸黑走摸黑回。说起来,那次也真够失败的,除了那根旱烟杆,别的东西一概没得手,还险些被活埋了。老七年纪最小,我们兄弟几个都疼他,把唯一得手的东西给了他,让他处理掉,结果过了没两个月十年大乱开始,我们也就洗手不干了。”
许宗扬道:“但七伯并没有把旱烟杆处理掉,而是留在了身边。”
马三爷道:“这事我是知道的,不就一根烟杆,老七喜欢让他拿去就是了。”
许宗扬心知如果不跟马三爷透露实情,决计从马三爷口中套不出有价值的消息,回头跟曹六岁商议了一下,如实相告道:“三伯,实话跟你说罢,有为他大伯……
诈尸了,那根旱烟原本是留在有为家里,他大伯诈尸后拿了旱烟跑路,如今下落不明,我们生怕他会对有为家不利,这几天一直在忙活这事。”
马三爷一愣:“诈尸?”
村子里嚷的沸沸扬扬,马三爷深居简出,对此事自是毫不知情,怔怔了许久,长叹一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本以为金盆洗手后对方不会再计较,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是找上了门。”
许宗扬一听有戏,忙道:“三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马三爷又卷了一根纸烟,捏在手里许久,终究没有点燃,唉声叹息道:“其实那晚发生了很多事,原本我想着把这事带进坟墓里,这辈子也不要让世人得知,但既然过了这么多年对方依旧不依不饶,再不说出去,我死了也不得安生。”
当即将那晚发生的种种娓娓道来,许宗扬几人听得心惊肉跳,不时吸一口冷气。
等到马三爷说完,许宗扬长出了一口气道:“所以那天并不是你们不想把东西带出坟墓,而是被墓葬主人给阻止了?”
马三爷道:“墓葬主人生前估计得罪了不少人,那处墓地风水乃是有名的凶巢,死后魂魄不得安息,被困在了墓里。”
许宗扬道:“三伯,能想起这墓地在哪儿吗?”
马三爷之前百般借口不愿说明,如今危及马家根本,心知再隐瞒下去只会造成更大的祸事,叹气道:“官至岭。”
许宗扬恍然大悟:“怪不得。”官途至此而止,连带后人气运也被蛮横斩断,这位墓葬主人,生前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
那官至岭现在已经改名叫凤凰山,但本地人还是习惯性的喊它官至岭。各种版本的传说都有,流传最广的有两个版本,第一个版本是清代有个奸臣为躲避战乱抵达此处,途径官至岭时不慎掉落山谷,后葬在此地。第二个版本是那奸臣生前剥削百姓,强取豪夺,无意中得罪了一个阴阳先生,但他并不知情,死后这个阴阳先生恰好为他主持白事,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又花言巧语骗他家人说凤凰山一带乃是福地云云。
如今听得马三爷这么一说,许宗扬觉得第二个版本才最符合当时情形。
想来,后世流传的凤凰山便是从他口中传下来的。
一老一少又寒暄了几句,几人走出马三爷家,回家途中几人商议了一番。许宗扬道:“如今看来,马老大肯定是带着旱烟去官至岭了,搞不好他犯的煞跟这个墓葬主人不无关系。老曹,马家的事还得您多多帮衬,我得去一趟官至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