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宗扬被说中心思,老脸一红,嘴上逞强:“合着我这个当孙子的没事就不能跟自家老头子整两盅?”
蒋丰严毫不客气的嗤笑道:“得了吧,小狐狸再怎么狡猾也斗不过猎人的。老臭虫是不是出了问题?”
钟离权虚弱的说话声在爷孙两的脑海里同时响起:“小臭虫还是那么机灵,洒家中了尸毒,再过几天就能康复,到时候一定跟你好好喝几杯。”没了声息。
蒋丰严放下酒杯,眯眼看着许宗扬道:“别遮遮掩掩的了,有什么事直接说,我这个当爷爷的生来就是劳碌命。”
许宗扬叹了口气,在蒋丰严对面坐下,自个儿斟了一杯酒,咕咚一声喝干,抹着嘴巴道:“老头子,文家大院你该知道吧?”
蒋丰严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转着酒杯道:“当年就是班爷出手下的禁制,怎么,文家大院出事了?”
许宗扬道:“昨天来了一队施工队的,要将文家大院修缮,开发成旅游景点。结果把一家老小四十九条怨鬼一股脑的全放出来了,昨天夜里死了两个值夜的工人。今儿早上我去看了下,那些怨鬼全没了踪影,估摸着已经在晋阳四处流窜,这几天估计会出不少事,恰好老臭虫中了尸毒,我这个顶神儿暂时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思来想去,姜还是老的辣,只能来这里求您老人家帮个忙。”
蒋丰严很满意许宗扬此时的姿态,态度有所缓和:“这才像话嘛。”
“另外还有一事……”遂将十里渠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蒋丰严:“罗刹留在人间始终都是个隐患,本来这种事情只要她一出手,手到擒来,可问题是……”
蒋丰严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等等?小兔崽子你刚才说什么?罗刹把你的气运都拿走了?还成了阳神?”
许宗扬满脸羞愧的点了点头:“本来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吴煌一个忙,谁能想到因为一时疏忽竟然被僵尸咬了。说起来,其实还是罗刹帮忙,我才避免了变成僵尸的命运。”
蒋丰严直勾勾的看了许宗扬一眼,埋下头去,肩膀耸动着。许宗扬顿时变得慌乱起来:“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至于吗?”
“哈哈!还真是有心栽花,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们几个老家伙想方设法都没有办到的事情,结果你个小兔崽子竟然在无形中便办成了。如此一来,咱们便再没了后顾之忧了。”
许宗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不是说我是你们最后的底牌吗?怎么看您老这状态,好像很高兴似的?”
蒋丰严止住了笑声,恢复正色道:“是我们的底牌,同时也是丁卯的底牌。孙子,当爷爷的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原先的计划是,一旦丁卯杀回晋阳,迫不得已,我们只能把你牺牲掉,只要你一死,丁家的大半气运也会跟着烟消云散。当然,凡事总要先看到其乐观的一面,才能做最坏的打算。”
许宗扬听得目瞪口呆,破口大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可真够心肠歹毒的,竟然想着牺牲自己好不容易保下来的亲孙子来成全大意。”
蒋丰严眨了眨眼睛:“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你会不会选择自我牺牲?”
许宗扬沉默了一下,异常坚定的点了点头:“如果真没得选,也不是不可以吧。”
蒋丰严极为满意的点头道:“不亏是我蒋丰严的孙子。不过现在你大可以放心了,气运已经没了,丁卯的底牌也就没了,到时候只管甩开膀子大胆干……啧啧,皇天不负有心人,贼老天,大爷突然有些想亲近你了。”
喜悦之情由心而发,忍不住又饮了一杯酒,酒气上涌,打了个饱嗝,微带着醉意道:“你也别听老臭虫的,既然你想找罗刹帮这个忙,尽管找她就是。实在不行,哪怕牺牲一点色相,相信爷爷的直觉,你跟罗刹这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由整个晋阳最有先见之明的老头子亲自开了金口,许宗扬士气大振,爷孙俩碰杯不断,直到日落下山,许宗扬这才醉醺醺的走出了杨柳巷,心满意足的朝罗刹的住处走去。
不就是被罗刹吃豆腐嘛,又少不了几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