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下车的孔令剑鼻子一酸,两行鼻血滴滴答答的落在鞋面上,许宗扬一捂额头,扣了扣门环:“你闲的蛋疼啊?”
罗刹回头见是许宗扬,欢欣雀跃的跑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许宗扬一个拥抱,站在车旁正在狼狈的擦着鼻血的孔令剑背过头去,翻了个白眼,还以为有所发现,结果却是跑到金屋藏娇的地方幽会他的情人。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的朝罗刹看去,暗暗吃惊,真个是波涛汹涌波澜壮阔。
许宗扬不动声色推开罗刹,看着衣服上被沾上的污渍,面无表情,心里骂娘:“赶紧换洗一下,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罗刹兴高采烈的哦了一声,扔掉手里的黏土,进了屋,过了不到十分钟,重新换上了一身清爽利落的运动服走出来,极为自然的挽起许宗扬的胳膊,两团软腻故意在许宗扬胳膊上蹭啊蹭的,许宗扬一脸的不情愿,想要摆脱,奈何罗刹几乎快要挂在她身上,只能任由她半推半扯的带着自己出了门。
孔令剑险些虚脱,扶着车门钻进车里,不断调整的呼吸,喃喃自语着:“要死了,真是要死了。”殊不知许宗扬现在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打又打不过人家,被对方吃点豆腐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一路上,孔令剑不时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座上的罗刹,等红灯的时候压低声音问许宗扬道:“你到底藏了多少妹妹?”
许宗扬心烦意乱的摇了摇头:“别问了,头疼着呢。”
汽车在事发招待所外停下,受了命案的影响,曾经还算热闹的如家招待所门可罗雀,五大三粗的老板娘正坐在门口唉声叹息。见穿着警务车过来,连忙起身迎上去,宛如见到救星一般,拉着孔令剑的胳膊诉苦:“警官你可算来了,那个心肠歹毒的小婊子判刑了吗?哎呦,真是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汤,像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就应该千刀万剐下地狱……”
眼见许宗扬脸色越来越差,孔令剑赶紧打断了妇女的话:“阿姨你不要乱说,案子还没定论呢,人家小姑娘是不是凶手还得两说……”
妇女的嗓音陡然抬高了几分:“什么不是凶手?我可是亲眼看着她跟那个男的进了屋,你说说也真是的,才几岁的人,就跟人家不学好,简直伤风败俗,要是我女儿,我非把她……”
“咳咳……阿姨您就别说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孔令剑赶紧板了脸,制止了妇女的信口开河,回头冲着许宗扬露出了个极为无奈的笑容。
许宗扬冷哼了一声,跟着孔令剑走进招待所内,原本走在许宗扬身侧的罗刹故意放慢了脚步,路过妇女的时候突然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伸出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先前
还横眉竖眼满脸愤懑的妇女,霎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猛然抱着头躲进了自己房间内。
罗刹去而复返,许宗扬脸上不悦,心里暗笑:“又干坏事了?”
罗刹微微一笑:“一点小小的惩罚,如果我还在婆娑国,像这种长舌妇都懒得下嘴,直接丢到化粪池里。”
“更年期作祟嘛,要不要这么狠毒?”
“敢惹老娘的面首不爽,当然要狠毒一些咯!”
说话间,三人在事发的房间外停下,门已经贴了封条,上了铁链锁闭。卫然的尸体早在薛花寒被捕的时候便运到了太平间,但目前尚未联系他的家属。
实在不敢想象,当卫然的家属得知儿子的死讯后,会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孔令剑转过身,表情有些为难的看着许宗扬:“要进去看看吗?”
“是不是又不合规矩?”
“肯定是的啦,但郑队既然亲口发了话让你调查,大不了过后再补贴一张就是了。”
许宗扬目光转向罗刹,罗刹大抵猜到了此行目的,摇了摇头:“在这里也可以办到。”提了一口气,准备施展招魂术,许宗扬连忙制止了她,拉着孔令剑下了一楼,眼见孔令剑一脸疑惑,解释道:“非礼勿视。”
脑海中还在回想着罗刹的妙曼身姿,倒是没有多想,隐约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呢喃,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府,招待所里的气温陡然下降了许多,孔令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有件事我得让你知道一下,之前在局里的时候,花寒曾说起过,那个死者曾试图下药qj她。”
孔令剑吃了一惊:“啊?那她之前为什么不跟郑队说?”
许宗扬苦笑道:“说了不就等于提供了杀人动机嘛。”
孔令剑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什么杀人动机,那叫正当防卫,是可以酌情减刑的。”
许宗扬不满道:“减个屁的刑,没犯错哪来的减刑。我要完完整整的把我家花寒带出来,还要给她正名。我的女人,怎么可以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孔令剑竖起了大拇指:“哥,你牛!老霸气了,我要是女人,非得嫁给你不可。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您的桃花运会这么旺盛了。”
许宗扬纠正道:“那叫桃花劫,我都有媳妇的人了,要是再在外面沾花惹草,怎么对得起在家里含辛茹苦的老婆?”
孔令剑摸索着下巴上稀疏的胡渣子,沉吟一声道:“说的也有道理……”
说话间,罗刹从楼上走下来,头发上有一层薄薄的雾气诡异的蒸腾着,走到许宗扬身边,轻声道:“可以肯定,那个小姑娘不是杀人凶手。”
“谁杀的?”
罗刹皱着眉头道:“不是她,又好像是她,那个亡魂的意识有些混乱,记忆零零碎碎的不太完整。我觉得我们可以去看看他的躯壳,或许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两人低声交流了一阵,孔令剑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凑上去低声问道:“有发现?”
许宗扬摇了摇头:“暂时没法确定。”顿了一顿,郑重其事的看着孔令剑道:“如果我说这件案子是灵异案件,你们怎么定案?”
“灵、灵异案件?”大抵是想起了那次的事情,孔令剑嘴唇哆嗦了几下,结结巴巴道:“我去了局里也快两年了,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案子,局里也没有明文规定,要不我征询一下郑队的意见?”
“暂时还不要让郑队知道,以他的性格,指不定会先自乱阵脚,到时候又是一笔糊涂账。孔二哥,我记得好像谁跟我说过,局里好像会封存一些无解的案子,好像都跟灵异案件有关。”这些自然是许宗扬随后胡诌的,哪知孔令剑听了之后,一脸的惊诧:“你听谁说的?”
许宗扬也吃了一惊:“还真有啊?”
孔令剑叹口气道:“原本这种东西除了我们的人,一般不会透露给外人的,但既然你都听说了,告诉你也无妨。邢捕头在的时候,的确是办过一件灵异案件,你说巧不巧,受害者正巧也是晋阳大学的学生……”
许宗扬心思一动:“死的是不是叫陈家福?把自己反锁在衣柜里的那个,变成了木乃伊?”
“哇,你果然了解的比我还清楚。的确是那件案子,邢捕头花了一年时间都没有破案,关键是死的那个陈家福根本就没有被人谋杀的痕迹,连自杀的倾向都没有,死状就跟你说的那样,成了一具干尸,最后只能封存起来。”
那会儿许宗扬初来晋阳,踌躇满志,一心想要惊天动地成就一番事业。也是因为这件事,逐渐拉近了他跟蒋葭伊的关系,再之后便发生了那件阴差阳错的事情。
孔令剑说着,早忘了许宗扬先前的叮嘱,联系了郑秋风,两人交流了一阵,孔令剑一脸沮丧的走过来:“郑队臭骂了我一顿,说我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该!”许宗扬早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那件案子本就诡异,除了邢舞墨那个太过执着的女人,一般人听到之后都会下意识的避讳。
“先不管了,咱们得去一下太平间,或许在卫然身上能够找出一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