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孙深乘都知道撞击吟渊之谷的是九头蛇妖,她岂会不知,我寒声道:“你是怕我告诉他们吟渊之谷下有一只九头蛇妖,他们会封印了山谷,到时你就彻底出不来了,是么?”
她没有吭声。
我气道:“可你不想想,他们要有办法能封印,哪还会等到今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是九头蛇妖!”
“你认为他们是没有办法封印吗?”她怒道,“对那些地动他们抱着侥幸,因为他们舍不得那些地火和宿沉长廊里的妖怪!如果知道是九头蛇妖,他们早就坐不住了,哪还……”
“你不要胡说!他们早知道那是九头蛇妖了!”
“是么?”她冷笑,“既然知道了都舍不得封印,他们是真的不将这些百姓当回事啊。”
“我说了是他们没有办法!”
“那你又有什么办法!”她大怒,“我要是告诉你下面有个一直想出来的九头蛇妖,你还会来放我出去么!”
我胸膛起伏,无言以对。
沉默了很久,她的声音稍稍平静,冷巴巴道:“你怎么清楚他们知道下面有九头蛇妖了?你又如何得知的?”
我一把扯下衣带,想让她看我的眼睛,结果发现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她没好气道:“你去醒了,解了衣带再睡。”
我没动,心里仍是气恼:“我如何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当初我被你骗去了,我就是毁坏拂云宗门百年基业的罪魁祸首。”
“行了。”她语声别扭,“拂云宗门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被他们压了五六百年还不够?”
“那你也不能害我!”
“我现在害到你了吗?”
我哼了声,没说话。
又沉默了一阵,她道:“前几日九头蛇妖朝宿沉长廊去了。”
我惊了一跳:“它……”
“我把它引回来了。”她闷闷道,“你现在给拂云宗门那些老不死的写封信,让他们在吟渊之谷和宿沉长廊中间增强封印,到时候就算九头蛇妖真的撞毁了吟渊之谷冲出去,也伤不了宿沉长廊。”顿了顿,又道,“拂云宗门的百年基业没你想得那么容易被毁掉。”
我愣了:“那你岂不是要和九头蛇妖……”
“总比宿沉长廊崩溃了要好,我宁可和它斗个你死我活都不想被那些妖怪瓜分吃掉。”
似有山河沉沉压下来一般,我的心头很堵。
宿沉长廊的妖怪的确可怕,两百来岁在里面都算年轻了,怕是上千岁的都有一打。它们是拂云宗门累世数百年所获,倘若尽数出笼,恐怕不仅是沧州,也许会连临近的柳州穹州和郴州都要遭遇灭顶之灾。
“上次你要赤血玉,我带来了。”我低声道。
她一喜:“你来拂云宗门了?!”
“嗯,我快到青林县了,最近上面发生了什么事?路上人心惶惶的。”
她的语气明显变得开心了:“还不是这九头怪,以前好歹隔三差五撞一撞,现在没完没了了。拂云宗门上的宿客跑光了,不过来了很多江湖人,可能是怕宿沉长廊塌了,他们来帮忙杀杀妖怪。”
我轻叹:“倘若真的塌了,恐怕是苍生涂炭……”
她“嗯”了声,若有所思道:“要真的是苍生涂炭就好了,那我就能大饱口福了。”
“……”
第二日天未亮,车夫继续赶路。
路上两个姑娘仍好心劝我,我被冻的不太想说话,委婉拒绝以后不再理会,她们也生气的没再理我。
正午时分马车被堵在了道上,许久不见流通,车外响起许多吵闹声,堵了一个多时辰,车夫终于无奈的叫道:“姑娘们,去不了了!”
车外白雪苍苍,凛凛寒风夹着雪花扑到我脸上,好几片落在我眉睫,没有立刻融化,很快越积越多,盈满后我一个眨眼就簌簌掉下来。
不远处有个驿站,去的路上许多人在往相反方向赶,驿站的店铺也关了大半。我在一家酒肆要了两壶暖酒,两个年轻书生坐在冷冷清清的大堂里摇头叹息:“他乡为异客,最遭人白眼与排斥,今后何处可安身啊。”
“莫不如去盛都,皆是外来子弟。”
“路上盘缠和今后的生计呢?”
“唉,前几日还在与老师他们讨论乱世,说我们当今世态最为安稳,结果短短几日便天翻地覆。人事无常,果真不假。”
伙计这时送来暖酒,我伸手接过,看了那两个书生一眼,开门离开。
风雪猛烈如刀,我抱着酒壶一步步走着,所经之路越发狼藉,还未到青林县郊区时,大地猛的一颤,我手里的酒水几乎洒光。
天地阒寂无声,所有人都僵在了那,不知是谁忽然高喊了一声:“宿沉长廊塌了!”
紧跟着四面八方乱作一团,人群惊声尖叫,马儿惊踢乱跑。
大地又一声震动,所有人都在夺命狂奔,拥打推挤中,有人发出惨叫,竟被活活践踏致死。
无数车夫弃车而逃,许多受惊的马匹四处乱跳,有婴孩的哭声心碎的响起,空中飘荡着浓郁的悲凉死意。
雪花纷纷扬扬,掉落在地的衣裳,银子,手绢和包袱被渐渐覆盖,还有那几具被踩烂并无人关心的尸首。
呼啸的风雪从险壑的高岭吹来,自我周遭呼呼而过,我望着狂奔慌乱的人群,心中悲茫的近乎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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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花戏雪:我到底是不是男二?
菠萝:是啊。
花戏雪:你把我藏哪儿去了?
菠萝:你猜啊,嘿嘿。
花戏雪:我什么时候出来?
菠萝:我掐指算算……还得凑齐十八个酱油瓶。
花戏雪:靠!九头蛇妖才几个酱油瓶,它都要登场了!
九头蛇妖:妈的,老子靠的是自己努力,撞山谷你当是闹着玩的!老子九个蛇头全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