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有这老头护着,我能在街上横着走呢,到头来是被打得抬着走了。
“是谁救得你?我回去后看到你的衣服都急坏了。”
“一个姓佘的,说是上古十巫的后人,谁知道真假。”我转身离开,“你慢慢喝吧,我回去洗澡,冷死了。”
“丫头!”他叫道:“你袖子这里又是怎么回事啊!”
宋十八怒道:“能怎么回事,被砍断手腕了呗。”
“砍手!”他大怒,“哪个畜生干的!”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懒得理他了。
“别嚷嚷了!”宋十八骂道,“再嚷嚷我也揍你了!”
“丫头丫头!”他赔着笑追来,“洗完澡把这身衣裳也一起烧了吧,别跟姓杨的那小子说你伤哪了啊。”
我双眉略合:“怎么了?”
宋十八冷笑:“你看他那鼻青脸肿啊,你男人揍他的时候说了,你伤到哪了都得在他身上讨回去。真可惜你不是男的,不然你被阉了多好,我看这老头挨不挨刀子。”
我:“……”
风华老头咽了口唾沫:“……”
回房后我让轻鸢拿几支活血祛瘀的药膏送去给风华老头,然后我从柜子里拿出一袋君笑,抓了两捧扔在碗里,再倒了半碗流喑露,将花瓣浸湿后,我让宋十八帮我甩掉上面的水,再洒向窗外。
花瓣飞向四面,有些随风而舞,有些逆风倒行,半个时辰后杨修夷赶了回来。
我已把那些衣服烧了,跟他简单说了几句发生了什么,便不再提这件事了,宋十八也没跟他提我受伤的事。
但因这一日发生的所有事,我彻底讨厌出门了,杨修夷也严令下去,让他们盯着不准风华老头再来找我,并在乔府四周设下了数道护阵。
接下去两日,我心情变得特别糟糕,脾气也暴躁了,有时会无缘无故发火,自己都控制不住。
我干脆就躲屋里,捧着些游记翻着,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杨修夷和独孤涛越发的忙,整个崇正郡商户都被大清洗了一顿,那些家财多的被削去三分之一贱卖给他们为农的亲戚,这些亲戚若愿意接受这些产业,则他们的田地便分给那些没田没家产的亲戚。
吃晚饭时我问为什么要分给亲戚,独孤涛解释说若谁都能分到,那城里干活的人便没了,终究是需要有人挑担有人端盘子的。而且分给亲戚能让这些商户心里也好受一些,至于是否刚好碰上三姑六婆之间的恩怨关系,那不归他们管。
除了这个递亲的方法,还有许多方案,比如就近,比如能者,为了规章好新局面,他们又找了几个官吏讨论新的律法,给那些心有不甘的闹事商户和不知珍惜的受益者推出了严厉的惩罚。
乔府门前的人越来越多,皆是想谋好差事的人,给乔雁和乔大叔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陈武得知后给我们换了处荒置的宅子,不及乔府大,却够我们几人住了。我和宋十八花了两天的时间将府宅整理打扮了一番,焕然一新。花戏雪在门口开了家名叫二一添作五的茶肆,卖起了鸡腿。
时间一晃过去大半个月,古誊和翠娘他们没有出现过,佘毅来找我过两次,他的事我始终没找到合适时机和杨修夷说,等到这日杨修夷终于稍稍不忙了,我在吃完晚饭后把他叫到了中庭。
月上梢头,蝉鸣夹在枝桠中,还有夜鸟的清脆啼叫。
我坐在美人靠上将那日佘毅说给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他说了需要多少血么?”杨修夷问我。
我摇头:“不知道。”
“超过一茶勺就不答应。”他不悦道。
我被他的严肃神情逗笑了:“你怎么那么小气。”
“什么小气,”他沉眉,“你本来就没几斤肉几两血,上次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你补回来了吗?”
“但是他救了我。”
他顿了下,道:“这阵子我派人寻过他,也托陈武打听过,一直没有他的线索。”
“这里我们本就不熟,而且他是那样的身份,应该会把自己藏的很好。”我道。
“嗯。”他望向我胸前的吹发,伸出手指来轻轻绞着,道,“我一直都想答谢他,可我并不想让你以这样的方式去报恩。”
我笑了下,往他肩上靠去,道:“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同你说十巫的事,结果你却扯到了什么恩啊血的。”
他仍一脸严肃,道:“你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了一个人。”
“谁?”
“宋十八说一个叫古誊的把你的手腕砍去了,是真的么?”
我双眉一合:“她怎么背着我跟你打小报告,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额头顿时挨了一记,杨修夷气道:“你帮那老家伙干什么?而且你的手被砍了,这多严重,你也瞒着我。”
“不就一只手么。”我揉着脑门嘀咕。
他冷哼了声,话锋转了回来:“我听宋十八说他当时用匕首磨了好几下,看那个样子是非要拿走你的手。”
我垂下头轻抚自己的手腕,想起这个人便觉得一阵恶心。
“你觉得古誊拿你的手会去做什么?跟你的血有关么?”杨修夷又道。
我一愣,抬起头:“难道他也是十巫后人?”
“怎么不怀疑他是妖怪?”杨修夷挑眉。
“不可能。”我认真道,“他身手太差,身上也没有妖气,已有人形的妖怪没这么笨拙。”
“嗯,”杨修夷点头,“我之前也猜测过他是不是妖怪,不过我查过崇正郡,此地已经十五年没有发生过人员忽然暴毙之事,家畜也从未遭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