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只是肃亲王部下的遗孤,却从小跟在王妃身边替王妃做事,也算得上是王妃的心腹之一,世子身边的几个得力之人,他都是相熟的,自然无需世子特地介绍,那这‘陌生’小厮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能让世子以一副随意之态当着这小厮的面说起如此重要的事。
谢庄主不禁有些担忧,眉毛微蹙。
姜宁见谢庄主看着李熹微面露担忧,面无表情道:“谢叔但说无妨。”
谢庄主看着眼前的世子,脑子顿时清明起来。是啊,两月前肃亲王还在前线带兵迎战,却不想部下突然叛变,还祭出皇上密旨连夜带走肃亲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更是在路上遇到要置肃亲王于死地的‘营救同伙’。
此事何等凶险,若不是世子神通广大,有勇有谋事,先派人埋伏在肃亲王的回京路上以一己之力挽狂澜,只怕肃亲王便真的遇害了。
再看眼前的世子身量已八尺有余,不苟言笑的眉眼里透着让人安心的坚定,是啊,年底便要及冠的世子又何须他来操心。
想到此处的谢庄主收起脸上的神色朝姜宁身后的李熹微躬了躬身后又朝姜宁道:“世子请跟我来。”
说罢便带着姜宁在不小的庄子里直奔后院,跨进后院左绕右绕后又从一小门出去,到了另一个小院里。
李熹微自然把谢庄主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之前姜宁就对李熹微说过这农户的户主是肃亲王部下的遗孤,能让被当今圣上宣布‘已故’的肃亲王和季宣等人藏身于此的遗孤自然是王爷和王妃身边的贴心之人。
自然是有资格来质疑她这新出茅庐的小厮的,只是李熹微丝毫不放在心上。跟着姜宁一路往里走。
这个小院里有不少壮士们正在操练,正是那日与姜宁一同救下肃亲王的季宣和他的亲信部下。
如今季宣与这些部下也早已被当今圣上宣布‘死亡’。季宣见到姜宁来了,便笑着上来见礼道:“世子来了!”季宣身后的亲信也都跟着见礼。
谢庄主引着姜宁到了院内就退下了。
姜宁也朝着季宣施了个晚辈礼道:“委屈季叔与众兄弟们屈身于此,待山庄建成,便能再展拳脚。”
季宣身边一个亲信笑道:“世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能跟着将军追随王爷左右,是我等之幸。”
姜宁又对众人拱了拱手。
季宣拉着姜宁的手往院内走去,边走边小声道:“自从来了随州后,王爷便郁闷得很,王妃来了几次,都闹得不欢而散。”
姜宁被季宣拉着,朝李熹微看去,李熹微适时跟在姜宁身后,俨然一副乖巧小厮的模样,姜宁不由笑了笑。
季宣平时是个大老粗,但不妨他总是在关键时候心思细腻,不然也不会及时发现肃亲王遭人控制又当机立断跟着肃亲王北上了。
他看到姜宁与李熹微的眉来眼去,直觉告诉他有些不太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还没细想就被姜宁打断了:“季叔?”
季宣顿时把这些抛诸脑后,带着姜宁往里走去。
走到内里,又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李熹微还没来得及看清院内陈设就见一个身影嗖的一声朝姜宁的面门攻来,姜宁身体的本能反应比脑子还快,迅速出手挡住一击,那身影见一击不成,又朝姜宁的下盘攻去,李熹微一眨眼的时间,两人已经过了三招。
那人正是姜宁的父亲,肃亲王。
活了两辈子的李熹微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到肃亲王,前世李熹微父母去得早,上一世权鼎十年肃亲王凯旋时,李熹微也去人潮涌动的御街上瞧过热闹,只不过她当时的关注力都在姜宁身上,肃亲王只在李熹微的脑海里留下了一个模糊的背影,是一个大义凛然,威武不屈的护国元帅,而这一世的李熹微知道这凯旋背后是无尽的深渊,李熹微便没有再去御街上看了。
几招下来,肃亲王发现在姜宁身上讨不到好,正打算收手,不知怎么就突然看见姜宁身后的小厮看他的眼神里似有悲戚,肃亲王怨气没处使,便改了个方向,朝在一旁观戏的李熹微攻去。
还未等李熹微做出反应,姜宁便已经一个闪身朝肃亲王的侧颈攻去,肃亲王本来就只打算吓唬一下这个小厮,没想到姜宁却朝自己要害攻来,只好撤身防守,又与姜宁你来我往起来,姜宁借势把肃亲王引到小院里,留季宣与李熹微在屋檐下相对无言。
李熹微:“。。。。”护国元帅都这么凶的吗?
季宣心道:刚就觉得不对,现在更觉得古怪了。
又是十来招后,姜宁干脆卖了个破绽给肃亲王,肃亲王果然朝姜宁的破绽处攻去,姜宁则顺势败下阵来道:“父王!”
肃亲王甩了甩袖子撇了一眼李熹微才对着姜宁道:“来随州当了个糊涂郡王,倒日渐潇洒起来。”
嘲讽姜宁身法有所退步。
姜宁心里无奈道: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姜宁咳了一下正色道:“父王又何必自欺欺人,随州看似风平浪静,实则狼环虎视,暗潮汹涌,只有当个糊涂郡王,才能安然度日。”
季宣见院中两人停手,便朝院中走去,李熹微也踱步上前,正好听见姜宁说的这句话。
肃亲王姜镇正要发怒,季宣适时对姜宁问道:“现在镇守平度的是何人?”
这样生硬的岔开话题,肃亲王如何不知,只是季宣问的问题正是他关心的,便由季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