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2 / 2)

再看随州,不仅秦基海是姜宁的人,平度失守一事连他一个都指挥使都被瞒得死死的,姜宁却不知不觉的让刘致通敌的计划落了空,他们之前还担心刘瑞拿了令牌带护城兵出城围攻江州,到了城门口却根本没看到刘瑞的影子,更别提刘致口中的私兵,只怕那令牌才出府就落到了姜宁手里,更可怕的是刘致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就落入了姜宁之手,他此前竟然还想过与刘致架空姜宁?

季宣笑道:“好不好的,我也不清楚。”神色自然轻松,毫无悲痛之意。

杨辛的猜想被证实,肃亲王果然没死。

杨朝:“?”安庆王就在眼前,为何祖父要问另一个人王爷安不安好?

姜宁起身对着杨朝道:“杨大人可愿随我一同前往江州将凉国贼子赶出大昭?”

杨朝:“?”这个问题不是在城门口便问过了吗?

姜宁的话音才落,杨辛的冷汗就已深入骨髓,刺得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孙子,最后道:“下官,下官愿意!”如果不愿意,只怕今夜过后,世上就再也没有他们祖孙二人了吧,从在刘府姜宁要他一同追回令牌起,他就入了姜宁的套,直到在城门口见礼季宣,他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了。现在与其说姜宁是在问他愿不愿意攻打凉国,不如说是在问他要不要站到他的身后,而他敌对的不止是凉国,以后还有可能将会是权鼎帝。

姜宁拍了拍杨朝的肩膀道:“好。”

浑然不觉自己被威胁了的杨朝此前还以为姜宁不过是一个失了帝宠的落魄郡王,却不想这人得知自己父亲可有能蒙受奇冤却还能顾全大义为国出战,其深明大义,令人折服。

几人在姜宁的营帐中商量到深夜才各自回营帐休息,杨辛躺在临时搭建的榻上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对杨朝道:“你可知那季宣是何人?”

杨朝累了一天,正昏昏欲睡,突闻祖父发问,一时迷瞪:“啊?”

杨辛侧身看着隔壁床的孙子道:“季宣是肃亲王身边的人。”

杨朝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杨辛看着还闭着眼睛的孙子,叹口气道:“那人在肃亲王出事时,与肃亲王一同失踪了的。”

杨朝砸吧了两下嘴:“失踪?”隔了半晌韵过神来,心中猛地一跳,顿时惊坐起:“失踪?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一个纨绔公子,却不是一个傻子,听到杨辛提起肃亲王,又提起失踪一事,他突然联想起帐中他祖父和姜宁莫名其妙的对话。

杨辛见状满意的道:“肃亲王没死,也许此刻就在随州,安庆王自请来随州本就另有所图,是我们都小看他了。今日刘致所言,只不过是姜宁要借他的口将此事宣扬出去而已,你也看到了,今日在城门口我们连刘瑞的影子都没看见,更别提刘致口中的私兵,刘致只怕到死都不知道他一生忙碌背着叛国骂名最后全替姜宁做了嫁衣。”本来他不想此时告诉这傻小子关于这事情的真相,怕他因此失眠,毕竟明后天将会有一场硬仗,只是他思来想去,此去江州刀剑无眼,有些事情,还是点明的好,省得这傻小子稀里糊涂的就被姜宁卖了。反过来又想,此去江州杀敌倒还简单,难的是之后如何面对皇上,不过再看看此时目瞪口呆的孙子,他又无声叹口气,都是同龄人,为何差距这样大呢?还是自己把孙子保护得太好了?

杨朝:“。。。。”这么说姜宁早就知道自己父亲蒙冤?

第二日傍晚,浓黑的乌云笼罩在江州天际,震天的喊杀声和号角声犹如随时能撕破这乌云的电闪雷鸣在江州城下肆虐,漫天嚎叫的风声里带着微弱的哀鸣,仿佛在诉诸着铁血无情。此刻,凉国军队正在猛攻江州,眼看城门将破,乌敏文站在瞭望塔上看着士兵们不断往下投去大石,阻挡着城下的进攻,可是城下的人还源源不断的往上攻,他疲惫的双眼里充满血丝,血丝里布满了绝望,还有恨!对,是恨,恨那凉国二皇子言而无信,不是说好只是做戏,然后会再次助他收复平度城吗?

犹然记得上次凉国二皇子在自己急需一场军功时找到了自己,他当时说攻下平度城的是他们凉国太子,对他一个能与太子平分秋色的二皇子来说,大昭国的平度城要不要无所谓,但他最见不得的就是他太子哥哥立下军功,所以那二皇子愿意无条件提供军机给他,帮助他收复平度城,最开始他也将信将疑,但是等平度城真的收复了,且帮他躲过一难后,他一度暗自庆幸他是被老天眷顾的人。

就在前几天,那二皇子又找到他,问他如今处处受那冯古渊打压,什么都要让那冯古渊一头可是甘心?他自然是不甘心的,所以当二皇子让他跟他一起联手演一场戏,将冯古渊挤下台的时候,他没多想就答应了。他当然知道这二皇子不是白白帮他,他从多处打听到因为上次他在太子手里夺回平度城之后,凉国皇帝就派了他这个二皇子来攻城,而此时的二皇子正急需要一场军功来证明自己,因此他们一拍即合,他们早就计划好,只要先让平度城在冯古渊的带领下失守,等二皇子告病换上太子继续攻城时,二皇子再帮他把平度城收回来。

在乌敏文的帮助下,平度城确实失守了,没想到冯古渊也战死了,他倒不是可惜冯古渊之死,只是他才依计退至江州,那凉国军队便紧跟着来攻城了,他知道,他上当了!不仅如此,因为与二皇子约定在先,他以为自己一定会再次收复平度,所以平度城失守一事被他瞒得死死的,而现在,凉国把江州给围了,别说求援信件,就连苍蝇都飞不出去,凉国这是要把他们耗死在江州。

要说左军有近三十万人马,就算在平度耗损了些许人马,却也还有二十来万兵马,就算凉国军队日夜不息的攻城,抗个十天半月总是没问题的,到时候总会有人发现不对,恨就恨在那供养的粮草全都在平度,以江州现有的粮草储备,根本抗不过左军三天所需。

他恨不得生啖那凉国二皇子的肉。

此时被乌敏文恨不得吃其肉的二皇子正在凉国军队的帅营里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商议着战况,这人正是他的太子哥哥,气氛融洽哪有什么兄弟阋墙。

原来这凉国太子早在娘胎里就被立为太子,且生来聪慧,只是这太子却是个短命太子,因先天不足,太医说活不过二十五岁,太子还有一个同母胞弟,都说天家无兄弟,这两兄弟的感情却出奇的好。而这太子不仅无心帝位还是个仁心的,自懂事起就说自己德不配位,要将太子之位让给同母胞弟,甚至不愿意成婚育子,只愿一心一意辅佐自己的弟弟,因此凉国真正的储君,是这二皇子。

轮椅上的凉国太子道:“如今江州已成待捕困兽,只等诱饵一到,便可不费兵力将其捕杀。”

二皇子:“也过了两天了,那刘致的儿子怎么还没到?”

太子:“想必今晚就会到了,到时候你佯装失误,放他们进城即可。”

二皇子颔首道:“必依兄长所言。”

城下依然角鼓争鸣,已经两天一夜了,眼看城门将破,乌敏文此时在城墙上悔不当初,前左军统领余海召集了将领正在部署作战计划。将领们脑袋上满头的汗,心里却隐隐有些暗恨着刚愎自用的乌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