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李熹微中午听了那一耳朵,知道紫萍半夜出门,应该是要去找李复的。不过如果紫萍从后院直接去前院的话,很容易被巡夜的婆子发现,而前院和后院相连的一个走廊中间设有一个亭子,亭子的侧面那里有个拐角,拐角那边正好有条小路,那条路是通往前院的净房的,一般的人不会出现在那个拐角处!
李复可以不知不觉的从前院过来,紫萍也能不动声色的从后院过去,就算被人发现,也可以用去净房这个理由搪塞耳目。
果然,李熹微避开巡夜的婆子,悄悄靠近亭子,猫在了亭子对面的一个大水缸后,看到了正小心翼翼走进亭子旁那处拐角的紫萍的身影。
李熹微现在的藏身处离亭子有点远,能清楚的看见紫萍的身影,但是如果等下她约见的人到了,两人要是说悄悄话的话,是听不见的。
李熹微不想无功而返,便从大水缸后面猫着腰绕到亭子的矮树丛后面,幸好她现在年纪小,身量不高。
李熹微才重新调整好姿势,把自己尽量隐在夜色里的树丛后面,就见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往亭子这边走来,正是李复。
“萍儿,我刚刚回府,才看到你留的消息,让你久等了,可是有急事?”李复进了亭子之后三两步就跨到拐角处,脸色带着些许焦急的神色站定在紫萍面前说道。
他和紫萍其实从小便认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紫萍的一颦一笑在他眼里都不一样起来。
当自己小心翼翼的试探得到回应,得知紫萍对自己早就芳心暗许的时候,李复曾高兴得两天没睡着。因此两人不当值的时候偶尔也会约在府外赏赏月亮看看风景,不过因为府里规矩森严,不当值的时候,很少有机会能出府。所以两人大多数会约着相同的时间向主家申请出府采买寥解相思之情,而这样在府里私下见面,还是第一次。
“复哥,你。。我。。我。。”紫萍见到心上人带着焦急的脸色,心里一痛,那些早就准备好的话,现在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李复见紫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不由又着急了几分,他知道紫萍是个稳重的人,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她不会这样急匆匆的约自己出来的,约出来之后又对着自己难以开口,想必是她的父亲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出了什么事?可是你父亲那边。。?”
紫萍父亲的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毕竟他的父亲是李府的管家,他们也被赐了李姓,和一般的小厮管事是不同的,知道的事情也多些。
紫萍听到李复的话,不知道是觉得丢脸还是觉得难堪,带着激愤说道:“你知道他的事情?他,他不配做我父亲。”
李复心想,果然和她父亲有关:“因为我爹的原因,我小时候听说过你父亲的事,你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又欠了钱?”
紫萍闻言,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初春的夜晚,寒风凛凛。
原来自己的心上人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家里的污遭事情。
既然知道也好,这样开口的话,就轻松许多了:“是,碰上这样的家人,是我的不幸,复哥,我们,我们就此算了吧,我不想拖累与你。”说完,紫萍便红着眼睛准备转身离开。
李复听着紫萍决绝的话,心中一阵钝痛,又看着紫萍伤心的样子,怎舍得紫萍就此离开,什么发乎情止乎礼的都甩到一边,一把捞住紫萍的手,把紫萍往自己怀里一带,紧紧的抱住了紫萍:“萍儿,你有什么难处,你说与我听!你父亲那边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他这次欠了多少钱?我有些积蓄,你先拿去应急,你别再说那样的话了!我。。”
紫萍在李复的怀里缱绻了一会儿,听到李复的话,心中既是感动又是伤心,感动的是李复的真心,伤心的是她即将抛弃这份真心,不等李复把话说完便挣开李复的怀抱打断他道:“复哥,不要再说了!再过两天我便求了夫人放我出府,我们的事休要再提,今日,今日我就是来与你道别,你,往后请珍重!”
李复闻言心里痛极,好一会儿才捋顺紫萍说的是什么,他抓着紫萍的双肩道:“为什么要出府,出府做什么?你父亲欠了多少钱?他们是不是逼你去给你父亲去还债?”
紫萍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呜咽哭了起来。
“果真如此。”李复见紫萍伤心的耸着肩膀哭泣,心中怒不可遏,又没有发泄之处,干脆一拳打在了拐角处的那颗大树树干上。
紫萍听到声响,拉住了正要再次用拳头砸向树干的李复,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无声的流着泪看向李复。李复借着月色,看着紫萍泪流满面的样子,哪里受得了心上人这副模样,便又抱住了紫萍道:“我替你还,我的积蓄要是不够的话,明天就去和我爹说。”
紫萍下定决心似的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抽咽着说道:“复哥,五千两,是五千两,不是五百两,就是三辈子的积蓄也填补不了这个坑。复哥,我求你,你别再管我了,就算这五千两还了,以后呢?他那边就是个无底洞。”
紫萍连爹爹也喊不出口了。
李复闻言抱着紫萍的身子僵了僵,不知道是被五千两吓住了还是被那无底洞吓住了,紫萍在李复的怀里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便再次挣开李复的怀抱道:“复哥,是我负了你,咱们就此别过。”
李复身形僵硬,任由紫萍挣开他的双手,任由她转身离开,紫萍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李复像是回过神一般,再次拉住了紫萍的手:“你等等,等等,给我点时间,有办法的,不要急,不要怕,不要急!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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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复:“终于出场了!”
姜宁:“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