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摇了摇头说道:“我找个时机和你爹爹说说,让他留心一下赵简。明年的春闱,如果,如果是真的话,我一定不让他搅进去。”
李熹微道:“可以让爹爹查一查这曾勤,当时父亲任职主考官,这曾勤是副考官!而父亲获罪,同是考官的他却并没有受到牵连。”
李熹微以前不知道其中厉害,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赵氏想着女儿所说之事虽然过于骇人听闻,但防着点总是没错的,如果说夫君明年会被任命作为科举的监考官是他们一家厄运的开始的话,那只要夫君不参与明年的春闱,熹微说的前世里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夫君不会枉死,女儿不会遭人迫害,她不由有些焦急:“我这便派人去宫门口守着等你父亲下朝!”
李熹微说:“娘亲,不用着急,现在才四月初,离明年春闱还有整整一年,而且前世的事情,咱们先不要告诉爹爹好吗?”
前世里,李熹微从出生到长到九岁的时候与父亲其实很少待在一起!那时正是李正德事业的上升期,他整日忙于朝政,没有太多时间在家里享受天伦。
而李熹微则日日和母亲在一块,还没来得及去了解父亲,便已经生离死别!
所以她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和娘亲一样能抛开世俗的眼光,接受她的重生,毕竟这是很艰难的事情。
而且他父亲还在外面有外室,那外室子女只比自己小一岁。
“好!”赵氏和李熹微一拍即合。
过了几日,赵家的赵舒兰和崔家的崔云锦都给李熹微下了帖子,请李熹微于四月十六赴约同游太湖。
李熹微拿着帖子在静逸堂对赵氏说道:“娘亲,家里有近郊的庄子吗?同赵家表姐他们游过太湖之后,我想去庄子里住一段时间!”
李熹微听闻肃亲王妃病了,本来给丁家老安人贺完寿就要回边境的肃亲王妃便一直在京城的王府里养病。这就说明姜宁也一直在王府侍疾,没回宫里。
姜宁应该已经找好了匠人吧,到时候便把人带到自家的庄子里去,之前还想着那些图纸可能会要经过姜宁的手,现在好了,有娘亲在后面帮着安排,她也不用想着该如何和姜宁解释了。
赵氏说:“好,到时候我来安排。”
李熹微在赵氏房里腻歪了几日,等赵氏风寒彻底好全之后,李熹微就和往常一样忙碌起来,卯时练武,巳时读书,下午则自己一个人在书房研制她的图纸,偶尔会借着撒娇的名头让赵氏陪她一起睡。
侯府里的下人们都听说了这侯府的大小姐不止是聪明伶俐,还是个大孝女。
不过赵氏身边的钱麽麽和采莲真儿等人除了知道这些,还隐隐觉得自家夫人对小姐的态度有些不一般起来。她们都在震惊大小姐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的伶俐懂事,而赵氏却认为她的女儿本就是这般的,这两母女还经常在房里说着悄悄话,仿佛不是母女,倒像是闺中密友般。
时间如风,不知何时静悄悄的刮走了这连绵不断的雨水。这段时间,李熹微不是忙着做图纸上的东西,就是忙着安抚赵氏,没有时间去管假山上的那个阵。
转眼,便到了四月十六日这天。
李熹微穿着一身鹅黄色百褶如意月裙坐在永城候俯的马车里,一双杏仁眼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白色的皮肤衬得小小的粉唇如樱桃般可爱,浅浅一笑嘴角两侧便漏出深深的梨窝。
钱麽麽在一旁斟着茶水,海月正把早早准备好的小点心摆到马车里的小桌子上,因林教头觉得玉竹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便拘着玉竹在春晖院里从白天练到晚上,白英与卷丹都被留在了府里,赵氏不放心她只带海月一人赴宴,便派了钱麽麽陪同李熹微前去。
李熹微坐的这辆马车之后还跟着一辆马车,里头坐着的正是李程。马车从芙蓉街出来之后顺着用砖石堆砌得整整齐齐,宽有三百余步的御街朝着西走,左转右拐地穿过京城几条主要的街道之后,进入了南街。
李熹微让车夫经过南街的时候,走缓慢一点,她掀开马车上的窗帘,细细地看着这条街道,这南街与陵水街相邻,街上的宅院连甍接栋,栉比鳞次的排列在街道两边,一眼望去,竟是分不出哪家是哪家,而父亲的外室正是安置在这南街里。
进入陵水街后,李熹微又放下了帘子坐回了马车之中,车速渐渐慢了起来,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了。马车停靠好之后,钱麽麽下车隔着帘子问道:“小姐,可是这家映月阁?”
她从海月掀开的帘子往外看去:“正是!”言罢便由海月给自己整了整衣裳下车。
这太湖她前世也是来过的,前世里人们在这樱花盛开的时候乘坐游湖舫游太湖的春游方式流行起来之后,舅家的表姐们也曾邀她一起游玩过太湖。
但是这映月阁她却是第一次来。